回府后,萧神爱提着那盒茗远斋的栗子糕,去了萧晗的住处。
原本设想中祖孙共享天伦之乐的场面并未出现,萧晗一见了她,就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忙道:“梧子,你赶紧、赶紧将西西带回去。”
西西显然是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兀自翻了个身子,朝着萧神爱傻笑,露出没长牙齿的粉色牙龈。
萧神爱看了眼躺在小床上的女儿,疑惑道:“阿耶,怎么了?”
“哭了一整日了!”萧晗再顾不得何谓礼仪修养,身上衣衫不复从前的齐整与华贵,喘着气说,“快带走快带走,我这老骨头受不住了,你叫我多活几年吧。”
萧神爱将手中的栗子糕递过去,声音甜甜地哄道:“阿耶,她是有些不乖,你等我回去替你好好教训她!不管西西了,你瞧我专程去给你买的栗子糕!你快尝尝呀。”她想起那个赌局,遂小心翼翼的问,“对了,西西今日是不是哭了三回啊?”
萧神爱从小为了讨要东西,哄人哄惯了,各种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将这些话听了许多年,萧晗几乎都能猜到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斜眄了萧神爱一眼,又看了看跟在她身旁的齐邯,胡乱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他毫不客气的接过萧神爱手中的栗子糕,又毫不客气的赶人:“赶紧将她带回去,以后可不能让我看这么久。”
萧神爱无奈地看过去,暗道先前也不知是谁,半日不见就要念叨,每日至少得抱过去玩一会才肯罢休。
这莫非就是古书上说的,叶公好龙?
临走前,萧晗又将她叫住,叮咛道:“你阿兄已经启程去咸阳了,这两日听话些,待在家里别出去。”
萧神爱抱着西西往外走的步子顿住,回身颔首道:“阿耶,我知道了。”
回月华院的路上,萧神爱抱了一会子觉得手酸,遂将西西交给了齐邯抱着。
见这坏丫头一面朝她伸手,一面在那咯咯笑着,萧神爱气得点了点她的鼻尖,似有些无奈地说:“你瞧瞧你,才待了大半日,将你外翁气成什么样了?”
西西如何听得懂这些话,因此只是歪着头看向萧神爱,再一次伸手要阿娘抱她。
萧神爱才不想累着自个,因此这一路上任凭西西怎么叫唤,她就是不予理会,只伸着手逗弄她。
西西霎时间恼了,在踏进院子的一刹那,撇着嘴一下子哭了出来。
“都哭了一日了,你也不嫌累啊?”萧神爱诧异于西西旺盛的精力,啧啧赞叹了几声后,叫齐邯将她放在小榻上,随意拿了个小玩意逗她。
陪着俩人玩了一会,齐邯转而起身看向窗外的天色。
萧神爱晃动玩具的动作停住,迟疑地回过头看他:“哥哥,你现在去官署吗?”
“是。”齐邯俯下身子,动作轻柔的亲了亲她的面颊,压低声音道,“在家里乖些,将府门院门都关好了,不准人随意进出。”
萧神爱仰着头,忽而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一双桃花眸中闪烁着点点星芒。
“怎么了?”见她努着嘴不肯说话,齐邯不得不问了句。
萧神爱仍然不想答话,眸子里渐渐集聚起了一滩泪。
齐邯似是叹息了一声:“怎么这么爱哭呢?”
本来还没怎么,被他这样温柔的声音一哄,萧神爱的泪水霎时决了堤,簌簌往下落着,偏还一面赌着气说:“你才爱哭!”
听着这小娇娇的呜咽哭声,齐邯心尖微颤,又听她小声说了几句话,虽知道只是气话,做不得数,仍旧是耐下了性子去哄。
“乖些,很快就回来了。”齐邯亲亲她的面庞,声音中夹杂了无限缱绻之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堪堪将人给哄睡了过去。
轻手轻脚将人抱到榻上,盖上一层锦被后,齐邯在一旁看了会,确认萧神爱是睡着了,才敢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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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一轮明月半挂在空中,周遭拥簇着无数闪烁的星子。
因下午睡了会,萧神爱难得的失了眠。
掀开纱帘要了茶水,绮云匆匆进来给她倒了盏茶,温声道:“郡主还没睡呢?”
“嗯。”萧神爱半靠在床头,手里捧着那盏温热的茶水,一低头时,却发觉茶水一直在杯盏中颤抖。
她深吸口气,轻描淡写道:“去将西西抱过来吧。”
绮云有些诧异,晚间小娘子睡着后,郡主很少会再给她挪窝。她未曾多问,领了命去往隔壁一间小室,将西西抱了过来。
小姑娘酣睡正香,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被放在小榻上后仍旧睡得很好,压根没发现已经换了个地儿。
挥退绮云后,萧神爱随意喝了几口茶,趿拉着绣鞋轻手轻脚走到西西床榻边上,半蹲下身子戳了戳她的小衣服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