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走的,萧神爱却突然顿住了步子,并且悄悄竖起耳朵,保持着垂首的姿势,不让人发现她。
必须得藏好了,万一他们发现她后不讲了怎么办啊!
她只知道父母的婚事,是曾外祖父病危时,祖父亲至病榻前探望,而后执着曾外祖父的手许下的。
那人道:“当初元尚书令病重,圣人问他可有什么心愿未了,他却答如今海晏河清,并无心愿。圣人苦恼之际,谢相说起元家二娘子尚未婚配,圣人就为太子定了呢。”
“假的吧?我记得元尚书令天庆四年才薨啊,元家办丧事我还去过的。”有人反驳了句,但想起对方父亲曾为起居舍人,或许知道的多些,也不一定。
那人又道:“按着民间的说法,这叫冲喜,后来可不是病好了么?圣人却有些后悔冲动许诺,还是太子说圣人已经出口的事怎可轻易更改,才没让这桩婚事黄了。”
心脏一处不断跳动着,萧神爱豁然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个所听到的。
她一直以为此事全因祖父的一点稀薄情义,全然不知,原来阿耶竟也插过手。
因太过震惊,她忍不住侧首看过去。
正对上她的眸光时,小声议论的几人悚然一惊,急忙低下头,以袖掩面,生怕被她给发现了。
匆忙间,她听到有人惊呼:“郡主在这,我们怎么办啊?!”
萧神爱很疑惑,她有那么吓人吗?
带着这个迷茫的想法,萧晗下了车辇。
他今日着了一身紫袍,身姿挺拔如劲松,面容隽逸。远远望去,只觉烨然若神人。
身居高位数年,他身上隐隐散发的气势,令众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怔神间,他已被众人簇拥着进来,由谢顺之亲引着去了上席。
萧神爱也开始往回走去,谢家的厨子手艺还挺好的,尤其是那道鸳鸯炙鲜嫩至极,她琢磨着,改日得让宜秋殿的庖厨过来学学了。
回去路上,她碰着了刚才小声说话的几个人。
从对方口中听到了这么多消息,萧神爱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遂主动走过去几步,笑问道:“你们刚才用完饭了么?”
她刚刚才吃了一半,还有些饿呢。
分明只是随意的打个招呼,哪知道那几人的面色却陡然变了,战战兢兢的给她行过礼,颤巍巍唤:“郡主万福。”
“嗯。”萧神爱不在意的应了声,思量着怎么才能从她们口中套出更多话来。
这些有趣的事儿,阿耶才不会讲给她听。
就在她愣神的档口,几人却是突的白了脸,还倒抽了几口冷气,捂着肚子哀声道:“郡主,我们、我们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看着几人一脸痛苦的离去,萧神爱更为震惊,她真的只是想打个招呼,顺便套套话而已啊。
为什么她们看她,就像要吃人一样?
一想到这个,即便是回了筵席用自个喜欢的玉灌肺,都还是有些食不下噎的。
“你怎么啦?”卢萦珠小声问她。
萧神爱摇摇头:“没什么。”
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卢萦珠想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为了安慰她,试探着说:“待会筵席散了,我陪你去承恩寺玩?正好明日不用去学堂,我们可以在庄子里住一晚。”
说起这个,萧神爱可就来劲了,刚才的郁郁之色一扫而空。
斜了卢萦珠一眼后,她趾高气昂道:“哪能劳烦你啊,我下午自去就是,无需卢二娘子作陪。”
叫她先前不愿陪她,现在回心转意,想要寻求她的原谅也没用了!
她绝不是轻易吃回头草的人!!
一想到下午能出去玩,面前的菜肴瞬间没了吸引力,草草又用了几口后,萧神爱丢下了食箸,挽好帔子起身离去。
临走前,又十分得意的睨了卢萦珠一眼。
虽然是她拒绝在先,但倘若卢萦珠这会再求她一回,她也只能应下了。没办法,她人太好了。
然而直到她施施然离开了临池水榭,卢萦珠都保持着沉默,甚至还缩了缩腿给她挪位置。
萧神爱又郁闷了。
众人都在用饭,此刻路上没人,她便一路踢着石子到了先前的花园。可将花园找遍了,都没见着齐邯的身影。
越找下去,她的脸色越不好看。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