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听了一头雾水,这是何意思,如意馆的掌柜变成了阿瑜的侍女,莫非如意馆是大哥名下的,这才能把如意馆的掌柜支来给阿瑜做侍女。可如此未免明珠弹雀,这如意馆的掌柜可是经营生意的一把好手,嬿婉不由得咂舌。
她定定得看了晴笛好半晌,也没再多言什么,随着她往世安院内去。
才入屋内,嬿婉便瞧见那个消失了好半个月的人,站在房牖前,似是出神了一般,嬿婉抬眸看向她,总觉得不远处的人,像是要消失在从外头映入房牖的那片光影下,好似谁都阻拦不了。
阿瑜听得旁侧传来动静,敛下眸中的怔楞,看见嬿婉的那一刻,她勾了勾嘴角,可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一丝笑意就这般僵在了唇角。是她只顾着自己的私心了,若是她就那般走了,嬿婉怕是还会经受前世的那一劫,由此丧命,她骤得这般想着,不禁的从心中生出一丝后怕来。
在阿瑜偏过头来的那一瞬,瞧见她面上的神情,嬿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明明她往这来,是想连声质问她,为何要抛下她的大哥,难道是他大哥待她还不够好?
她是成言的亲妹,自然是偏袒她大哥的,尤其是在大哥受其火烙时候,她还对阿瑜还生出了埋怨,那时她万般后悔,寻了阿瑜一同出府玩乐,才让她趁机跑的无影无踪,让大哥伤重之时,还那般萎靡不振。
可见到阿瑜的那一霎那,这之前所想的那些,全都不曾出口,仅开口问了一句:“你这半个多月往哪去了。”话语中饱含着担忧,似是怕她在外头,受了什么苦一样。
第78章 无动于衷
阿瑜眼睫一颤,心中似有暖意滑过,她拉着嬿婉坐了下来,说道:“那日连累了你,是我的过错,我在这同你赔罪。”话中并没有提起自己去了何处,反而是先同自己在意的人,解释并为之赔罪,阿瑜眼眸中似有诚意,直直地看着嬿婉。
“且罢,你若不想同我说,我也不逼问你。”嬿婉执着帕子,盖上阿瑜的手,说道。
自那日一连经历两件事,而后母亲不知为何,拘着她的性子,由之等等,让嬿婉变得稳重了些,再也不似往日的那般古灵精怪,说到底,性子稳了下来,也算是有了些长进。
嬿婉看着阿瑜,久久不曾开口,那目光在晴笛身上顿了顿,不知是不是顾及着屋内有旁人在,犹豫着没有言语,阿瑜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示意晴笛往外去。
随之晴笛同嬿婉的贴身丫鬟涟漪一同退下了。
待屋内就剩下她们二人时,嬿婉斟酌了一番,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大哥很喜欢你,重伤之时,也念着你。”
“他那个人,生来便被封为了成国公府的世子,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可为了你,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为此,我怨过你,可后来想想,这种种,实在是不能怪你,是我大哥强迫你留在府上,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
“可假若你没有心上人,何不尝试着接受我大哥呢,我大哥那人,纵然在感情上,是一块榆木,可他也不会亏待你的,你若有心的话,可以去教他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待他明白了,怎么才是真正对一个人好,到那时,他不会明知你不愿,还强求你的。”
闻言,阿瑜楞了一愣,脱口而出地问道:“重伤?”
昨日夜里,待她真去想,二人情迷之时,她好似碰到了哪处,惹得成言一声闷吭,她当时也是沉沦了进去,也就没多想,如今看来,当是身上带有伤,才让她给碰疼了。
那日在林中,她所听得的对话,如今看来,确有其事,在陆子良那处时,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他是死是活,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管。
可当下听得嬿婉这般说,她也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了,对其口中所言的种种,由生出复杂之色,不知该怎么办为好。
嬿婉想起大哥的伤重那日的狼狈,眸中就泛起了水光。
阿瑜瞧着,似有动容,她偏头转向虚空,说道:“镜花水月,梦一场,梦中,你大哥的心,可是半点都捂不暖的,而我也累了,实在是教不动了。”
听之,嬿婉面上尽是迷惘之色,顿了一瞬,明白了些许,为成言言尽好话,说道:“我大哥待你是真心的,不用你去捂暖,你只需教他如何喜欢人便是,他自幼便聪慧,无需你费力去教,不会很累的。”
“三姑娘,情爱一事,你如今还小,尚未懂得,待你懂了,也许会真正明白我的意思。”阿瑜笑着说道,眸中尽是释然。
前世的嬿婉与如今的三姑娘,终是不同的,与前世的嬿婉相处,一度让她极其舒心,可如今的三姑娘,说到底,她只不过是成言从外头带回来的女子,二人萍水相逢,不甚相熟。
她信,她口中所言的,这一世,成言许是真心待她,可他的真心,于如今的她而言,怎么都不愿拿起了。
嬿婉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去管大哥后院中的人或事,可如今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大哥为了一个女子,伤情伤怀。眼下瞧着自己劝不动这人,她甚是颓丧,不想再多言了。
同那低垂着头的人言了一声:“我下回再来看你。”言罢,便推开门,准备不管此处的糟乱事了。
可刚一推开门,便见大哥直杵在院中,那身上穿着的衣袍,似是没有往日那般合身,风稍稍吹过,那衣袍随之飘了飘,显得曾经身子甚是健壮的人,如今消瘦了许多,衣袍下变得空荡荡的。
瞧着大哥这幅模样,嬿婉不免有些心疼他,她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水,往大哥跟前去,既然劝不动阿瑜,那不管大哥听不听,她话还是要说的。
“大哥近来可安好。”这半个多月来,尽管心头挂念着大哥的伤处,可她怕自己总往世安院跑,会惹得他人怀疑,便也没能有机会同大哥叙话,再者,这段时日,母亲那处,拘着她拘的紧,她顾着了那头,也就顾不上这头。
成言的脸色肃正着,面上也无太多神情,对着她关切的眸光,也只是点了点头。
见着大哥一副冷淡的模样,嬿婉并不觉得有何不当,大哥本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大哥面前,她不似方才在阿瑜处那般,敢把自己心里的话尽数说出。
平日里大哥嫌她聒噪,睨她一眼,她便什么都不敢多言了,可如今,此事如若她不相劝,又有何人会去劝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