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澧州之时,每每自己闯祸后,父王板起脸后,黑沉着一张脸向她走来的那一刻,便同此时的心境一番。
这般想着,不禁眼尾红了起来,也不知是被那寒风给吹红了,还是追忆着已逝的亲人,久悲难自泣。
那人行至阿瑜的跟前,见之眼前的人眼角红了一片,眼眶中像是有泪珠含着的样子,手不受自己的控制,抹上那眼角处,唇上下翕动:“为何而哭?”
闻言,那含在目眶中的泪,从眼角顺着滑落,滴在男子的手上,那一霎那间,那颗泪珠好像要在这严寒冬日灼伤了他一样。
阿瑜怔愣的片刻,耳边听得门开的声音。
而后她便感觉,腰间盘上的手把她往怀中一拽,牢牢把她禁锢在怀中,不得动弹。
“赵首辅,你这是何意?”成言双眼紧盯着方才触碰阿瑜脸庞的手,如今还悬在那处,尚未收回。嘴里说出的话仿若带着冰渣子,不含丝毫温度。
赵阙看着成国公府世子,一脸怒气的样子,再见着二人举止亲密的样子,一切尽在眼中,他把手缓缓收回,清了一声嗓,手置于其后,说道:“阙失礼了,只是仿若见着故人,一时间情难自禁。”
他虽是只大了成言一轮的样子,可好歹也算是他父亲成国公同辈上的人,如今被这一小辈质问,实在是不妥,不妥。方才也的确是他有所失礼,便也就实话实话,不再多言。
成言觑了一眼赵阙,对他口中的话存有疑虑,在朝中,虽说他与赵阙并无交集,仅仅只是同僚的身份,可也是听闻过赵阙这人,无父无母,以白身一路爬到了首辅的位置,是朝中的中间派,也是皇帝甚是喜爱的官员。
可做纯臣,哪会有这般简单,心思若是不深沉的话,在朝中怕是不能得之首辅之位。
他是先帝亲封的状元,可这说来倒也话长,这状元之名还是一泓弃之不顾的。
成言打量了一下怀中之人,便见着阿瑜的眼睛红彤彤的,活似个红了眼的小兔子,像极了被人欺负了的模样,见此,成言睃着赵阙,但出口的话是问向阿瑜,“他欺负你了?”
阿瑜听后,颔首后用指腹揉了揉眼睛,而后仰着头看向成言,赶紧说道:“没有,你误会了。”
可被她揉过的眼睛,愈发的红,成言见之,隐去了眼神中的暗色,问道:“你二人方才在做什么?”
赵阙瞧了瞧这两小辈,一时间倒是觉得尴尬,也怪他,不知怎的,把这小娘子看成了长姐,可回过神来,仔细一瞧,这哪是他的长姐,他长姐早已经魂归故里了,就算如今活在世上,也不是这番年岁。
可让他一发不言,让那小娘子独自面对,他甚是不忍,瞧那成世子的面色,愈发的不善,看起来倒像是要吃了那小娘子一般。
“这位姑娘赏景一时出了神,我以为是故人在前,唐突冒犯了,还望成贤侄勿怪。”赵阙面上的轮廓柔和起来,敦厚的和成言说着。
成言听着此话,望向怀中的人,眼神之中尽是询问,真是如此?
阿瑜撞上成言的眸子,随之微微点头。
而后成言抬起手来,把赵阙就在身旁抛之脑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用指腹抚着适才赵阙抚过的地方,用力的按在阿瑜眼角那处,随之眸色越来越深,手上的动作也不知轻重,反复的揉开那抹红意。
这番粗鲁的行径不仅没有把红意抹散去,反而是越来越红,勾在眼尾那处,其艳色在这冬日里着实动人。
“适才在外等,不小心被寒风迷了眼。”感受着眼角被成言不停的摩挲着,阿瑜觉得她再不开口为自己解释一下,到时候恐怕吃尽苦头的只会是她自己。
成言幽深的眸中终是恢复了寻常之色,把手从眉尾处缓缓收了回来,可另一只放置在腰间的手,骤然间环紧,让怀中的人紧贴在自己身上。
随后漫不经心的往赵阙处,瞥了一眼说道:“即是如此,看来便真是误会一场。”
第39章 反遭觊觎
赵阙见之,眼前的小辈嘴里虽说着误会一场,可那暗含着的神情实在是不容的他忽视,携着小娘子的手也不见得松开,反而是勒的越发的紧。
这死死护着怀中之人,生怕怀中佳人被人觊觎的模样,倒不像是朝堂上那个对于政事处理起来老成的大理寺少卿,反而是同长安街头年轻气盛的少年郎无二一般。
情爱之事,可真真儿让人艳羡,可他瞧着那姑娘眉间隐不去的忧色,若是因之困囿于情爱所思,那往往陷得越深,反而是更不好脱身,可谁又知道是不是心甘情愿呢。
罢了,罢了,与他并无甚关系。
他如是想着,见着那不善的样子,讪讪的摸摸了鼻尖,而后晃着头,往禅房中而去。
成言环着阿瑜,不理会禅房中的人或事了,携着她往山脚下去。
可那垂着眸子,一路上不发一言的样子,让阿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微妙的感觉。
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去还变成了如今这副境地,阿瑜也不知为何成言会变得如此不豫。那这要她如何去找机会探问她的身契,她现在心心念念的不是别的,唯一的心愿便是在成言那讨得身契,早日逃走。
本想着的是,今日同成言来清水寺还愿之后,若是他会回庄子里的话,趁此机会,借着过两日便是上元的由头,与他提前酌酒度佳节,小酌怡情之后,温情之下,想必是更适宜套话的。
而她也不用担忧这借口是否能成事,她前世在成国公府过了五年的上元节,每每这一日,成言好似都不会在府上,隔一日才有可能看到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