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问我,你哪里亏待了我,圈养鸟雀的人,每日都精细的照料着鸟雀,也不曾会亏待那雀儿,你说是吗?”阿瑜掰开掐在她下颌的那只手,直视着成言,说道。
她这次出逃,已是被成言抓了个正着,心中的愤懑不满在他如今的斥责下,彻底冒出来了,话语声中尽是对成言的讥讽,笼中雀,才往外飞出了不过数里,再回到那片弹丸之地,她还能有什么好惧的。
“鸟雀,你把你自己视作为了雀儿,笼中雀,好一个笼中雀。”成言方才佝着身子,执着阿瑜的下颌,手被她用力掰开后,甩至了身侧,如今听着阿瑜所说的诛心之言,手不自觉的紧紧攥着,嘴里复而言着笼中雀几字。
他还从来都不知道,眼前的人一直存的是这样的心思,这心中是积攒了多少不满,才能说出这番话来诛他的心。
成言把笼中雀几字,咬牙切齿的咀嚼在嘴边,心被刺的发痛,紧攥着的手,一条条青筋遍布在上头,可见他是拼着多大的力气,压抑住了滔天的怒意。
气血不断的翻涌着,眼中泛起了红血丝,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凛冽起来,可他依旧是没眼前这人那般狠心,随意能把他弃之不顾。他微微偏头,转身坐到了马车内里的另一侧,言语中不带有一丝温度说道,“笼中雀,折断羽翼,那这笼中雀还会想飞吗?”
闻言,阿瑜的脸色变得惨白,断其羽翼,她知道成言能这么说,那定是想这般去做了,她以为这次被他抓回去,不过就是继续把她拘在那庄子上,让她思其过错。
若是折断鸟雀的羽翼,那就不是它想不想飞了,而是再也无羽翼能飞了,阿瑜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猛的朝成言扑了过去,可脚下一个踉跄,跌坐了下来,眸中的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怔怔得看着成言,发怵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笼中雀,不过就是只雀儿,讨主子的喜欢才值得被精细的养着,若是生出反骨的话,该是如何,你当是清楚的才对。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把自己以雀作比。”成言怒嗤道。
第52章 后顾之忧
成言朝阿瑜放下狠话之后,力竭般的靠在了车壁上,撇过头去,忍着不去看她,他怕再听到从她嘴中说出,对他有其他的怨言,干脆便闭上了眸子,做出闭目养神之态。
此时,阿瑜思绪混乱极了,他那话的意思是要逼她心甘情愿的待在他的身边,若她不愿的话,如他所言,折其羽翼。
谢通一边同城门校尉寒暄,一边留意着主子的动静,见主子往马车上去后,与校尉谢辞后,把摸不清状况坐在驭座上的驿夫赶了下来,从容坐上马车的辕座,把马车掉头往成国公府去。
商队那人见此,也不敢阻拦,那名唤楼宁的女子在出言不逊之后,便被她的阿那给拽进了马车,不让她再闹出祸事来。
民不与官斗,他们平头老百姓,做生意最忌讳的便是得罪权势之人,寻常他们往西域行商,进出城门都得同守卫好一番打点,如今被城门校尉都称之为大人的官员,他们哪里得罪的起。
那马车中女子,之后会如何,不是他们商队能够插手的,谁知是不是那女子真犯了什么事,没有牵连到他们,如今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谢通驾着马车到了成国公府之后,成言还没等阿瑜下来,便快步往府内走去,阴沉着一张脸,随意睨了一眼,便把守在府门前的门房给吓了一跳。
庆期早已在府门前候着,见主子默然无语的模样,转头同谢通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降下主子的怒火。
马车里的那位,可真是了不得了,伴在主子的身侧,这都闹出来多少事来了,庆期与谢通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实存的无奈。
成言没同庆期吩咐清楚,不过是晓得他当是知道,该如何去办,如今人都给带回来了,那不就是得把她往后宅院中安置下来。
庆期示意门房搬来杌凳,在马车外唤道:“瑜姑娘,府内已经为你把院子收拾出来了。”
阿瑜在成言下马车的时候,看到绸帘掀起后,呈现于她眼前的街巷,就已然知道成言把她带到成国公府来了。
说来,前世她在成国公府当了成言五年的通房,可能够从府上出来的机会,少之又少,尽管如此,府上坐落在京都的哪块地界上,她还是能清楚知道的。
府内为我把院子收拾出来了,看来这下是彻底撕破脸面了,在庄子上,还能好言好语的同她说,如今要折她的羽翼,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强行带回府来,这便是要做的第一步吗?
阿瑜至今想不通,她从庄子上出逃,没有惊动任何一人,也没有露出马脚来,怎么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成言不仅能一眼识破,还能够马不停蹄抓到她。
从马车上踩着杌凳下来后,阿瑜察觉到了谢通的打量,往谢通的方向瞧了一眼,对她来说,这人面生得很,她还从来没在成言的身侧见过他。在城门口,好像是他伴在成言左右,而成言的贴身随从,庆期反而是在府上候着,这又是为何?
在成言撇下她,往府中走后,她起伏不定的心绪,平复了下来,此刻,她看着谢通,再把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串联了一遍,可一直没有想到其中有何干系。
“竹香能来府上,继续陪着我吗?”阿瑜怎么都不能想到关节所在,想的脑袋发疼,随后转开视线,看向庆期,问道。
庆期见着瑜姑娘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正想引着她往主子的后院去,谁知听到了她问及到竹香,可依照主子的脾性,竹香那丫头必是不能再放在瑜姑娘的身侧了,之前在江南,暂且不说护住不力,如今侍奉的主子存着出逃的心思,还一概不知。
这三番几次犯了主子的大忌,竹香那丫头怕是不能再委以重任,侍奉瑜姑娘了,庆期暗念道,可说出来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瑜姑娘,这要你问问主子,主子那头若是应允的话,竹香还是能从庄子上来侍奉你。”
闻言,阿瑜的眼眸暗了暗,让成言应允,怕是难了,如今她都不敢再去招惹成言,适才在马车上,说的心里话,不过是被他激的一下子忘记了所有,不管不顾的一吐为快。
……
成言撇下阿瑜,一人直入府内,不为别的,只是想着,若是他不先把这事知会母亲一声,那母亲那处,阿瑜怕是讨不到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