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听后,筷箸一顿,随口问道:“你方才不是说,人都昏沉了,这怎么还能有精力,拦着夫人处置下人。”
一听到阿瑜有所反应,霜儿瞬即便回道:“世子病着的那几日,夫人没腾出手来,收拾世子院中的下人,待世子没什么大碍了,才想起来要处置他们,这才被世子拦着了,不然他们定是要被发卖的,夫人对世子,那可是看重极了,容不得一点闪失。”
“世子的事情,在夫人那处,都不是寻常小事,近来,听得府上的人说,夫人正忙着为世子挑选妻子,那些人选中,不仅有高门大户的贵女,还有不少家世不显,却名声甚好的才女。”
这话一说完,霜儿反应过来,她不该在瑜姑娘面前说起这事的,虽说瑜姑娘在府上没有名分,但她好歹也是世子的人,听到夫人为世子选妻,心里指不定怎么难过呢,毕竟等新夫人一进门,那瑜姑娘在府上更是难堪了。
不得不说霜儿的顾虑,在阿瑜看来,不过是胡思乱想,若是成言真的要娶妻了,她不仅不会难堪,反而可以去想,能借着他嫡妻之手,远远的打发走她,由此遂了她的愿。
可明明前世,成言要娶的人是公主,重来一世,这娶妻之事,有所变故了吗?
还有一事,她不去想,不去提,可仍旧搅扰着她,曾经她那梦中所见,到底是为何,那孤墓之上,又作何解释。
第61章 蹇舛未果
……
成言在那日之后,确实是大病了一场,病倒如抽丝,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也不知道梦里梦见了什么,嘴中无意识的呢喃着。
国公夫人担忧着成言的身子,不时地会去其院子内照料,自然也能够听到成言口中呢喃着的是什么,她真的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长子会深陷男女之情中,而不可自拔。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长子心中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会把长子的欢喜不放在眼里,以至于长子如今求而不得,还得靠权势困住那女子。
周嬷嬷见过那女子后,在她面前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面色还古怪极了,似是有所为难,而后在她直言逼问之下,才说道世子紧紧护着那女子,这才没有机会入手,也就没有打探出什么。
杨氏倒不会去怀疑自己的贴身嬷嬷会有所隐瞒,还真以为是长子对那女子过于相护,才让周嬷嬷不得不顾及着他,这才没有在那女子处,摸清她真正的底细。
既然如此,那还需她亲自见一见了,她也不知那女子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真能沉得住气,住在府上多日,听说还不曾出那小院。
这大半月,就这般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长子那处也是拖不了多久了,病愈之时,就急着说着要把那女子的名分定下来。
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允了成言,应了他的央求,把那女子纳做贵妾,况且她都没见过那女子,也还不知道那女子的秉性如何,又怎么会松口。
最后,她差点要拗不过长子,才谈及,过不了多久,府上的老夫人就该从姑苏那处回到府上,到时给老夫人过完寿辰,再定下也不迟,总不能因纳妾之事,败了老夫人的兴致。
成言也知道,自己若是要纳妾的话,必定会惹得府上泛起风波,更别提是贵妾。
他本想着越早定下越好,等祖母回来,他想着怕是会节外生枝,可母亲那般言之,他若再执意的话,唯恐母亲会愈发的不喜阿瑜,事成以后,也怕是会为难于阿瑜。
祖母在姑苏将养身子,也近三年之久了,要回来的这消息,也是母亲骤然言出,他才知晓的,母亲这般明言了,他若再不顾其言,母亲那处,阿瑜会讨不着好,祖母那处,也同之。
对此,他不得不要有所顾虑。
在母亲杨氏那处,他也似妥协了,但成言提出,阿瑜如今那处小院中的规制,不必行着府上的规矩,一切物件,全由他库房中准备,而既是贵妾之名能不日定下的话,那如今身侧当是能够配有随侍之人。
长子既是能够答应,纳妾之事往后延一延,那此等小事,她当然不会同其再扯话。
成言已经从庆期那处得知,林木的义女,应允了护主之事,据说还是为了逃避林木为她择婿一事,才想着来应下此事,又能不伤林木的为父之心,还能够让自己不那么糊涂的嫁了。
那女子习武十几载,好像半点都不想因要嫁人,而荒废一身的武艺,为其劳什子的夫婿,洗手作羹汤。庆期如实把林木的义女林卲其心思说予主子听,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她哪里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别说是她自己不想嫁,恐怕也没人敢娶。”
庆期能与林卲相熟,还是因为不打不相识,他伴在主子身侧多年,难免还是要和林木打交道,与其义女便有时能见着,那女子说起来还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是有个武痴的癖好,总想着寻人切磋武艺。
有这么一个武痴放在瑜姑娘的身侧,世子是不用再担忧瑜姑娘的安危了,也不用怕瑜姑娘在没防备之下,能悄然逃走,可庆期偏偏觉得,一静一动,放在一起,也不是太合适,特别是林卲那姑娘比之男子,更加怜香惜玉。
除暴安良,惩奸除恶,英雄救美之事,那姑娘可没少干,庆期如今担心着,待她去了瑜姑娘那里,依心而为,反把瑜姑娘给拐跑了,那可怎么办。
世子对林卲的事,仅是一知半解,只是知道那姑娘武艺很好,可其他的就不甚了解了。他本以为依林卲不受拘束的性子,是不会接下此事的,也就没同世子提及她之前的荒唐事。
这下,造成了如今这般局面,也只能将错就错了,他把林卲送去瑜姑娘那处时,不停的同她讲着,在府上不要忘记主子的吩咐,需好好扶将瑜姑娘,若瑜姑娘有何奇怪的举动,当同主子禀报。
他这都快要把嘴皮子给磨破了,可林卲一双灵动的眸子,在国公府内四处瞧着,显然没把庆期的话往心上去。
庆期见之,着实是拿她没有办法,因林卲若是认真起来,他还真是打不过她,不打不相识,庆期之前同她过了几招,败于她邪门的招式之下,被其一棍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