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添香——狂上加狂
时间:2022-03-09 09:21:29

  韩临风明白父皇的意思,便开口道:“既然如此,请父皇还是册立母亲为后吧。这样一来,后位有人,也省得有心人的惦记,少了些朝堂口舌。”

  韩毅岂不知后位空虚的祸患,他又是叹了一口气:“若是你的亲娘还在就好了……”

  那个温婉柔顺的女子,始终是韩毅心里触不得的痛。她若还在,韩毅必定要赏赐她无上荣光,为她正名。

  不过韩临风听了,却低声点醒了父皇:“父皇要知,我的亲母乃是异族,又是妾位,就算还在,封赏也要有度。她在世时,父皇对她宠爱有加,而母亲也不曾太为难她。她此生虽短,可是同其他进献大魏,被当作玩物的女子相比,已是无憾。母亲一直为父皇心悬,在梁州日夜难安。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了京城,父皇若是下了这样的诏书,我怕依着母亲的性格,必定要郁郁大病一场……她到底是父皇您的结发之妻啊!”

  韩临风如此给宗氏求情,除了不希望后位空虚生出什么变故之外,余下的便都是为人子之情了。

  亲母过世得早,宗王妃虽然对他疏于管教,却也不曾做过苛待他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她肯让他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让韩临风可以以嫡长子的身份,名正言顺地继承世子之位。

  虽然这里也有宗氏自己的小算盘,可韩临风却很感激这一份厚重的人情。

  所以他对母亲宗氏虽然爱意不足,却一直有着敬意,对待宗氏的一双儿女也是尽心爱护,很有长兄的样子。

  现在父皇对母亲有了微词,他这个做长子的必须要出言劝谏,免得后宫家宅不宁。

  韩毅心里也清楚,一旦称帝便抛弃发妻,会落得怎样的名声。

  那宗氏就算一身毛病,也算与他相识于微时,此时刚刚称帝就不给发妻脸面,恐怕不会为外人所理解。

  别说外人了,夫妻之间的经年积怨,恐怕就连儿子也不会理解。

  他想了想,长叹一声:“罢了!”

  然后皇帝提起笔来,写下了封后的诏书,封宗氏为端宁慈贤皇后,让太监拿去健康宫宣读。

  此号“端宁慈贤”,自然不是因为新后匹配这四样美德,就跟五行缺失一般,给她从封号上补一补,另外也有敲打之意。

  不过他只给了宗氏的皇后封位,而六宫之权,却并未交给宗皇后,而是借口皇后身子羸弱,暂不宜掌管六宫,由宫中掌事女官代管。

  韩临风知道这是父皇能做的最大让步,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宗氏在接旨时,听闻了自己只有皇后封号,却无统领六宫之权时,腾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想要冲入御书房跟陛下问个究竟。

  跟着宣旨太监过来的一位宫里的老嬷嬷施礼开口道:“恭喜端宁皇后一朝受封,奴婢姓周,太上皇在位时负责教导宫妃礼仪的女官,受陛下之命,协理皇后熟悉宫规礼仪。”

  皇后身旁从北镇王府而来的盛妈妈挑眉开口道:“堂堂一国之后,一举一动便是宫中典范,何须跟宫嫔一般学习?”

  周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见惯了宫妃们的起起落落,而且她跟御书房伺候的老太监也别有交情,老太监来传达陛下的差事时,还特意点了点她,说陛下其实并不愿立自己的发妻为后,似乎这夫妻二人以前也口角不断,关系并不融洽。

  所以陛下派她来使这趟差,显然是要规正新后的言行。

  周嬷嬷心里有了底,说起话来也能拿捏分寸了,听闻了盛妈妈之言,她连眼皮都没抬起一下,只板板说道:“陛下怎么嘱咐奴婢的,奴婢便怎么做。只是宫里不比寻常的府宅子,光是宫殿与宫殿之间的路程就甚远。皇后若想要觐见陛下,可提前半个时辰通禀,得了陛下的回信再去。若是不打招呼便去,恐怕会与寻陛下问事的文武官员碰个正着,反倒耽误了皇后娘娘的时间。”

  宗氏在做王妃的时候,也曾经给儿媳妇派娶了嬷嬷教导规矩。没想到自己被封为皇后的第一天,陛下就给她立起规矩来了!

  好在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今非昔比,确实是国事缠身,所有她只冷冷对周嬷嬷道:“行了,你若无事,便退下吧,我须得用你时,会命人叫你的。”

  周嬷嬷没有吭声,施礼之后,便低头退下。

  不过宗皇后也没有急着去面见陛下,讨要协理六宫的差事。

  毕竟夫君已经称帝,她总要给陛下面子,而且她先前的确也病了。等过几日,缓了旅途的乏累,再去要权也不迟。

  眼下,最要紧的是一会有各府的诰命夫人要前来觐见她!

  想着以前竣国公府对她父亲的陷害,还有跟女儿退婚的羞辱,宗皇后恨得牙根都直痒痒——待会见了那竣国公府的老虔婆,她若不给些厉害,这后位就是白坐了!

  这么想着,宗皇后倒是精神为之一抖擞,准备好好地与京城的旧友新交们好好打个照面。

  落云也前往建康宫庆贺了母亲为后。她行了叩礼后,便跟母后说了说京城的现状,倒是用心提点了一下母后:“母后,我们毕竟从梁州刚刚折返回京,父皇也需要围拢旧臣,让他们帮衬国事。那竣国公夫人因为先前得罪了我们,心内已经是惶恐不安,之前还来我宫里负荆请罪过……您再见她时,就不要去为难她了。”

  宗皇后一听倒是冷笑开了:“那个毒妇人,差点害得我宗家家破人亡,难道她不要脸面地跪一跪,我就要轻饶了她?”

  苏落云轻声道:“万事从长计议,那妇人虽然可恨,可竣国公府满门是经年的乌衣子弟,又是战乱里保护九皇子遗孤的有功之臣。若是受了薄待,对陛下的名声不好……”

  还没等落云说完,宗皇后却不耐烦道:“行了,我虽然离开京城多年,可也是从官宦家里走出来的,难不成我是乡下不懂事的婆子,须得你事事来教?”

  看婆婆动怒,落云自然不好再劝下去,于是见好就收,起身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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