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妻亡子病,我便让你国破家亡。如今看看怎样?大魏的天不是就被他搅得天翻地覆了吗?
他这一辈子都是睚眦必报,眼看到了知天命的岁数,更是不会临死前还要受气。
这个韩临风从梁州出来后,便有些忘恩负义,既然如此,就莫怪他要给这乡巴佬找些不痛快了……
游山樾正一脸愠怒地盘算着时,他手下替他梳理钱铺账本的几个账房先生便来报账了。
原本也就是走走形式,不过这次账面很不好看,让游山樾原本就不快的心情更加阴郁。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账面一下子少了这么多钱?”
领头的账房愁眉苦脸道:“最近各地纷纷开了叫‘祥荣’的钱庄子。这家钱庄子的东家也不知什么背景,开门做生意似乎不为逐利,只是息钱就高出了别的钱庄一大截,而往外放钱时的利息,也低得很,一时间吸引不少商贾挪钱去祥荣钱庄。”
游山樾听得眼睛一眯,举凡开钱庄,都得需要雄厚本钱,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开的。
“可知道钱庄的东家为谁?”
“听说是个叫“公孙举”的夏县商人,曾经在北地折腾过铁矿。他原本是来南边选买田地的。可正好赶上新政,买地不太合适了,于是便跟几个镖局合伙做起了钱庄的买卖,因为有镖局保底,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商人便立稳了脚跟。”
公孙举?游山樾费心想想,这大魏有名的商贾里也没这一号啊?他是凭空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不管他是何方神圣,敢不知深浅地跟茂盛钱庄打对台戏,就是自掘死路!
游山樾也懒得再想,挥手叫来自己的打手,吩咐他安排一下,寻到了公孙举,逮着机会下死手,就算不弄死他,也要让他变得半残。
至于这卸磨杀驴的韩太子……游山樾冷笑了几声。
这万里江山的帝王有那么好坐的吗?大魏的藩王那么多,除开闹上京城的,不服他梁州偏宗上台的大有人在,更何况他们父子俩一上台就动了多少人的金饭碗?
古往今来,短命的帝王太多,屁股还没坐稳就匆匆下台的也数不胜数。看来他又要好好筹谋一番,为这对父子送一送行了……
仙隐山中,阴谋的味道正在酝酿,不过京城里却迎来了大喜的日子。
二皇子迎娶郑家千金,陛下虽然下令从简,可是皇家该有的排面还是需要摆的,招待文武百官的酒水也不能全省,所以宫中简单排开宴席,庆祝新人成礼。
虽然席面上并无什么山珍海味,但是迎来送往的人气还算很足。
韩临风看着弟弟这热闹的婚礼,欣慰弟弟成人的同时,也是心有愧疚,低声对身边的落云道:”你我当初的婚礼太是简单,让你受委屈了……”
落云没想到他居然能联想到他俩成亲的事情,不由得笑道:“那时你在京城为质,我也是以为不过是场权益的假婚礼,我自己都没上心,怎么能怪你?”
韩临风虽然知道当时的情形,可是听到她说没上心,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故意板着脸道:“我这样的,你都不上心,当时的眼光可是高啊!”
落云赶紧往他的嘴里夹了一口菜,小声道:“现在大殿上都是人,你还跟我摆脸子,信不信明日就会有人谣传,说太子存了去母留子之心!再说了,我那时哪有什么眼光,都是瞎的,你长得再好看,也是聋子听戏 —— 白费功夫。”
韩临风现在想想落云眼盲时的辛苦,还是觉得心疼,听她若无其事地自嘲那段日子,心里也是有些不松快:“你的眼疾才好,一定要注意将养,我听香草说你最近趁我不在,又拼命看账本,仔细累坏了眼睛。”
落云微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就在这时,陛下带着皇后宫妃来到前殿和群臣同乐。
宗皇后今日主持亲儿的婚礼,自然也是喜上眉梢,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惜岁月不饶人,到底是半老之年了,再怎么打扮,也没有陛下身后的那群宫妃娇媚。
其中又以陛下新宠的淑妃最是打眼。只见她五官分明,大眼明媚,明显带着波国血统,正是游山樾进献的几位美人之一。
单论容貌来说,那些进献的世家美人无一能跟此女媲美。不过身为大魏朝的天子,一味宠爱异族女子,自然又要受到群臣的非议,单是册封她为妃,便遭到了言官的强烈反对,最后陛下也是一意孤行,这才将她提了上来。
有那了解新帝典故的人,都规劝言官,不要在此事上太跟陛下较真。谁都知道,韩临风的生母就是波国人,如今陛下也不过是聊以慰藉痛失所爱之苦,在那淑妃身上补偿一番罢了。
待陛下在大殿与群臣畅饮时,女眷们都移入了偏殿,那些公侯夫人陪着宗皇后有说有笑。
有几位年轻的夫人走过来要跟太子妃说一说话。如今她的夫君贵为王储,落云自然也就成了众人交际的中心了。
那些女人说起话来,自然也是以奉承居多,捡些落云爱听的。
比如说那寡居的瑞王妃似乎被鲁国公送往京城外消夏的杏园。
那里夏日景色倒是很美,可是入秋便显得凋零,等入冬时,除了当地人,根本就没有京城里的人去玩了。
落云知道鲁国公将女儿变相放逐到那里,显然是跟她私见太子有关。
眼看着女儿在太子那并无什么旧情,若是一味痴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惹人嫌。所以鲁国公这才狠下心,将女儿轰撵出了京城。
那些女人说起这些来,是想要讨得落云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