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添香——狂上加狂
时间:2022-03-09 09:21:29

  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忘恩负义之徒遭报应,更畅快的?

  他到了这个年岁,坐拥财富,将许多权臣公侯玩弄于股掌之间,能让他感到快乐的事情实在不多了。

  不过想到自己能再次扳倒一个韩家的皇帝,游山樾只觉得血管里沉寂已久的老迈迟缓血液,都开始隐隐沸腾了起来。

  人人都已以为当皇帝才是至高无上的享受,殊不知他这个地下的帝王才是真正操控大魏命脉之人!

  谁生谁死,都在他的运筹帷幄间……

  立在船头,游山樾阴沉地笑开了——都说韩临风命硬,阎王几次不收,他上次在彦县洪水里死里逃生,也让人啧啧称奇,就是不知这次,那彦县若是发洪水,他还能不能再有这等狗屎好运了……

  彦县新河坝再次决堤的消息传入宫中时,恰好是半夜。陛下惊得从龙床上跳起,命令京城的守军快快去彦县查看情况,救出太子。

  几日后的朝会时,还是没有身陷彦县洪水的太子的消息。

  据说这次决堤比上次还要严重。因为毫无征兆,是河堤炸裂,彦县的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毫无逃生的机会。

  根据驿站来报的消息,储君韩临风和随从正好在彦县最低洼的地带,身陷汪洋洪水里,大约是无生还希望了。

  这消息一传来,陛下当时就身子往后一靠,直直晕死过去。吓得群臣也都慌了手脚,急忙唤来御医。

  明眼人都知道,陛下这是急火攻心,一时魇住了。后宫嫔妃眼看陛下被抬回宫里,一时间也是哭得梨花带泪。

  不过陛下也许是忧思长子,暂无赏花的心思,待醒来后挥手让嫔妃退下,只让自己的结发老妻宗氏相陪。

  鲁国公散朝回来,关起房门,神情严肃地跟女儿道:“那个游山樾怎么有这般通天的本事?那彦县的河堤明明刚刚修好,怎么又炸开了?”

  方锦书神情木然,冷冷道:“因为他笼络了一大批裘振的部下,那裘振最擅硝石药火,当初嘉永州的城墙都能炸裂,再炸河堤有什么难的?”

  听闻到韩临风下落不明,凶多吉少的时候,方锦书没有掉下半滴眼泪。

  自从知道了韩临风当初写信给她,居然是跟先帝爷使的激将法后,她对韩临风的爱意便全都一股脑地转成无尽的恨。

  只是她没想到,那游山樾居然收留了裘振的手下,偷偷前往彦县炸开了河堤,让韩临风这么死去了。

  不能亲眼看到他一脸悔意地在自己面前匍匐忏悔,方锦书如今只觉得一股乱草缠绕在了胸中,毫无舒爽质感,只叫她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她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心情,因为今夜,正是京中大乱之时。

  游山樾已经买通了后宫门的守卫,会放裘振的余孽手下混入宫里。而宫里自然有人引导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帝的寝宫。

  韩氏父子皆死于叛贼裘振余孽之手,也算是种体面的死法了。

  到时候,皆在京城的世家,会拥戴九皇子的遗孤重新继承大统。

  而她成为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韩氏父子颁布新政统统废掉。这也是世家拥戴她们母子上位的条件。

  京城的暗流酝酿甚久,大家的利益筹码掂量得差不多了,就该付诸行动了。

  鲁国公之前对这游山樾其实一直半信半疑。他虽然知道这人本事奇大,可是若说能将女儿扶持为太后,便有些神乎其神了。

  那游山樾也有心卖弄,随后便让他见识了民间财神爷的通天本事。而这洪水再淹彦县,也算是打消了鲁国公最后的一点疑虑。

  不怪他心存大逆不道,实在是韩氏父子对世家毫无半点敬意,长此以往下去,他们父子被世家推翻下台,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次游山樾一路钱银通路,精心安排了他们父子的死局,只要事有定局,他们方家自然能顺水推舟,不脏双手重新把控朝纲!

  想到这,鲁国公连夜召集了族中话事人,还有自己的亲信门生,吩咐他们动用关系,控制住皇宫四周的街道。

  赵栋率军北去,那韩临风死都回不来了。

  宫里守卫虽然人数多,但是只要开了城门,也是蚌里的嫩肉,不足为惧。

  最近正好是冬猎开始,各个世家都以狩猎保护家眷为名,召集了不少人马在城外集结。

  只要宫变开始,这些守在外城的人马,便可以由人偷开城门,进入内城。

  鲁国公已经秘密联络了王家,和其他手里有兵卒的世家,宫里成事,发出信号,他们便可以救驾的名义冲入宫里。

  到时候,那宗氏皇后,还有迂腐不化的二皇子,一个都不能留,统统都杀干净。

  如此一来,正统回归到九皇子嫡系一脉,合情合理!

  现在万事俱备,只看最后一口东风吹得及不及时了。

  当天夜里,方家人站在府内的高楼上,眼望着皇宫方向。那宫殿笼罩在一片浓黑的重雾中,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众人等得心灰意冷,心渐渐凉了时,突然那宫殿方向慢慢亮起了火光,接下来一道火舌由弱转强,渐渐冲破了云霄,一下子染红了天上的云霞。

  方锦书经常入宫,眯眼仔细辨认,低声道:“似乎是皇家宗祠后的高塔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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