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云听到了丁家的无赖舅舅上苏家来闹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翻。
依着她对丁佩的了解,这个女人若撕破了脸,绝对还能再干出些人想不到勾当。
所以当日,她便让田妈妈找到相熟的老乡,新雇了三个年轻体壮的小厮看院子。
虽然小院子里压根没有多少粗活,可是苏落云宁愿白烧银子也图个心安。另外她还让下人们买了一缸的菜籽油,就放在院子里,旁边架着大锅,下面备着粗柴。
香草一直闹不明白小姐这是为何,直到这天丁佩带人来闹时,才通晓其中的玄机。
那些人开始拍门的时候,田妈妈已经将粗门栓拉上后,又慌忙让做粗活的小厮拿了几条粗柴顶立住大门。
只是这点伎俩丁氏半点没看在眼里,她甚至都没下小轿,只悠哉坐在轿子里,听着两个侄儿带着人一边砸门一边破口大骂。
甜水巷的门原本就年久失修,哪里禁得住人捶?待踹了一会,那门扉子就被踹裂开来,咣当一声就被踹倒在地。
可惜他们拍门的时候,苏落云已经吩咐香草她们烧了一大锅的热油,只待人往里冲时,便用盆舀着热油往外洒。
这是她听舅舅讲北地战事时学到的法子,只要热油足够,千军万马也被烫成炸油皮!
用苏落云的话讲,这等私闯民宅的狂徒不必手下留情,就算都烫死了,也由她顶着!
那些泼皮们收了丁氏的好处,又在苏家刚刚大展神威,正是耀武扬威的时候。
可惜遇到滚烫的菜油立刻现了原形,一个个被烫得吱呀乱叫,纷纷做了缩头的龟,往别人的身后躲。
毕竟只是一二两银子的好处,就算再贪财也不至于用命来搏!
既然不好进去,那就只能在嘴上惩下威风,于是那些泼皮们将那些乌烂的脏话开始往苏大姑娘的身上招呼。
甜水巷子里一时闹得不可开交。
泼皮们骂得兴起,却不知甜水巷旁贵邻的起居时辰。
这个时候,正是外出夜饮归来的世子爷补觉的光景。甜水巷里污言秽语闹得厉害,隔壁的青鱼巷后花园子也不得清净。
当韩临风起身站在墙头探看了芳邻这边的动静后,甚至没有说什么,只是递给庆阳一个眼神,庆阳便心领神会了。
庆阳方才听了一会,也是气得不行,觉得一帮泼皮欺负个眼盲的姑娘实在不像话。
等小主公示意之后,他立刻带了三五个侍卫,操着短柄的木棍一路来到甜水巷,也不言语,按住人后,便照着那些泼皮的腮帮子打去。
尤其是那丁家舅舅,还想要往妹妹的轿子里躲,却被自顾不暇的丁氏一脚给踹了出来。
于是他又被庆阳按住,几下子便被打成青紫猪头。至于其他的泼皮也是槽牙乱飞,满脸血花飞溅。
韩临风的侍卫们都是从梁州带过来的。他们还是少年时,便跟着同样年少的韩临风在北地闯荡,一个个身手了得,对付几个市井无赖那是绰绰有余。
丁家舅舅被打得脸如猪头,两条腿也被打骨折了,跟他两个儿子惨叫的声音如同杀猪。那丁佩的轿子被两个侍卫一脚踹翻了,她也狼狈跌出了轿子。
那些侍卫都像杀人的屠夫。丁佩吓坏了,让婆子搀扶着慌不择路,一脚迈进了苏家小院子的门槛。
恰好田妈妈又舀了一瓢热油出来,她眼花,没看清人,又或者是看清了,却故意照着丁佩她们一瓢泼了过去,
这下,烫得丁佩和赵妈妈又是一阵杀猪惨叫。
庆阳教训完人后,看了看巷子里探头探脑的几户邻居,刻意高声说道:“哪里来的泼皮,难道不知道北镇世子府就在临近?我们世子刚刚睡下,就被你们吵得惊醒,下次敢再来闹,我就用火钳子扯了你们的舌头!”
他虽然是来帮衬苏大姑娘的,却不好直说,只借口他们扰了世子爷的美梦,名正言顺地打他们一顿!
待那些泼皮被后赶来的官差押解拖走后,苏落云才听香草说,那丁氏被热油泼了以后,被丫鬟和轿夫搀扶,都没有顾得上哥哥和侄儿,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那样子,半边脸都被油泼了,应该是急急赶去就医了。
苏落云让香草包了银子,亲自出门想要酬谢义士。
不过庆阳踢了踢满地碎牙,推开了落云递过来的银包,解释道:“真是他们惊扰了世子休息,并不是特意给小姐您解围的,这银子便不必了。”
庆阳不想苏小姐误会世子特意来英雄救美,生出感恩情谊,再来个以身相许。
他家世子最近的烂桃花实在有些多。那方家二小姐萎靡一阵子,居然又眼巴巴地缠了过来,还几次堵了小主公的路,将小主公带着的女伴骂得泪花连连。
若是这位苏小姐误会了世子,再情根深种,那他就罪孽了。
听庆阳这么一说,苏落云也不好强要他们收下,不过灶上正好有她给弟弟熬煮的银耳梨汤,于是叫香草端了几碗给庆阳他们解解渴,毕竟打人也是很累的,正需要润润喉咙。
庆阳这次没有客气,谢过小姐后,咕嘟嘟连喝了三大碗,期间落云嘴甜,自是又夸赞了庆阳男儿气概一番,听得庆阳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等他跟苏小姐闲聊了一会,再回府时,发现世子还站在院子的高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