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李阿茹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呢,当即嗤笑一声,“殿下,您还是先想想阿瑜愿不愿意给您生孩子吧。”
“自然愿意。”
祁良夜面上挂不住,但嘴中依旧说到。
萧逸心里暗自为李阿茹擦了把汗,觉得她胆子着实大,紧接着就听祁良夜问道:“你有什么事?”
“苗疆梅家,有个小闺女,梅柳。”
“怎么了?”
祁良夜眉心一跳,直觉不太好。
“她给我传了信,说要和你联姻。”
“噗——”
祁良夜和萧逸同时喷出了一口茶。萧逸还好,祁良夜直接站了起来,往日云淡风轻的神态此时宛如降下神台,格外狼狈。
“让她滚!”
祁良夜声音有些阴沉,李阿茹却依旧坐在原位上,幸灾乐祸地看着祁良夜,“她已经从苗疆出发了,此时应该快到京城了。”
“希望太子殿下多保重,阿瑜的醋劲儿可大了去了。”
祁良夜一阵头疼,又缓缓坐到了椅子上,一旁的萧逸也想乐,却不敢像李阿茹那么嚣张。
最终,他又是咳嗽了几声,才将祁良夜和李阿茹的神志唤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祁良夜:mmp
第四十六章 奚丘
“好吧,我给你们提个醒,”李阿茹耸耸肩,对屋内的两人说道,“那梅柳是李宜春的迷妹,李宜春死了,她没将这账算在我头上,算在了殿下身上。”
虽然李宜春是李阿茹动的手,但是梅柳知道他俩的爱恨情仇,只能将目标转移到了祁良夜的头上。
“她说听说了你爱慕谢瑜的事情,觉得你拆散有情人,她也要拆散你们。”
祁良夜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黑眸微闪,“梅柳可会蛊?”
“她天生不通蛊脉,对武学上有些天分,这些年最擅使箭,手里还有一只苗疆私兵,心绪单纯,人傻没有分寸,谢瑜应当不会生气。”
李阿茹微微一笑,但那笑里仿佛是在说你死定了。
无奈之下,祁良夜又叫了德川进屋,“今天好好喂一喂那头鹰,明日要用。”
德川一听,立刻就下去吩咐了。
萧逸一直静坐在旁,李阿茹见二人还有话要说,识趣地退了出去。
“王岳那里让谢元帅去盯,”谢元帅指的是谢布依,谢瑜虽然带着贴身的护卫前往塞北,但这群班底却始终都在京城,也算是谢瑜留给祁良夜的一层保障。
谢布依如今手下掌管着奇门局众人,每日在京城办一些奇门断案,最近甚至帮助锦衣卫断了不少案子。
奇门局众人,也就是最开始的十杀五毒,虽然折损了一些人,但江湖威名犹在,因为手段狠辣阴毒,锦衣卫想不出的阴损法子他们都能想到,因此招出了不少人的口供。
眼下祁良夜将奇门局往王岳身边派,萧逸都能预想到王岳的下场。
“还有,及时盯着京城的各方动向,最近世家因为科举改革做出了不少动作。”
虽然说是改革,但是世家们看到昭狱的锦衣卫上门时,一个个恨不得晕死过去。
眼下各方调控,最要紧的还是塞北战事,朝中其他人对战事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察觉,只有几个老狐狸,接收到谢瑜回塞北的消息立刻就去了政务堂,请求觐见太子。
祁良夜为着战局,也只透露了一点口风,却没有表态。比起谢瑜,祁良夜才是风暴中心的那个人。
“殿下,最近太子府周边刺客骤增,看着不像是一批人,”萧逸想了想,又说道,“谢大人走前同臣说过,这段时间不少江湖人士会在京城以武会友,有动乱时,直接发动主公令的人就可以。”
主公令与其说是一道令牌,不如说是谢家家主这个人,谢瑜如今虽不在京城,但还是能震慑一批人。
祁良夜对谢瑜的安排向来没什么疑义,萧逸说这番话也只是走个过场,毕竟他的主子是太子殿下,不是谢瑜。
书房密会正式结束,遣了萧逸出了书房,男人将宣纸铺开在桌面上,绞尽脑汁想着说辞,他拿出一只狼嚎毛笔,蘸了墨汁,想了半天,犹豫半晌,才慢慢写起了这封信。
。
温都尔格一众人单刀闯入关外,扮做异域商人,距离谢家的驿站有二十里地时,便整顿修整,是以谢家派出去的人马迅速就发觉了这片规模不小的异域商队。
梅修在驿站中感应到那股异常,登时披上衣服走到了驿站外。
夜间火把点在驿站外,梅修借着那稀薄的灯光,耳朵上挂着的银饰都显得诡异几分,男人眸子注视着远方,隐隐地,他耳朵微动,一串细细密密的黑线顺着男人的视线迅速移动。
原来那黑线就是梅修送出去的蛊虫。
此时那蛊虫依然接连成黑线,顺着男人的布靴钻入他袖间,微风拂过,那双眸子骤然睁开,盯着远处一个方位时,闪过细碎的光。
他顿时返回驿站,敲响了谢瑜的门。
“主儿,找到了。”
赶路途中,人们都是和衣而睡,谢瑜也不例外,她迅速打开门,昏黄的蜡烛将她侧脸照成一半黑暗,女人眸色清明,无一丝睡意。
梅修:“就离我们二十里地,追踪蛊追到了。”
谢瑜:“莫急,再等一等。”
谢瑜想着那远在二十里之外的敌人,觉得颇奇怪,按道理讲,连夜下杀手的人,根本不会就跟在猎物的身后等着她去找人吧?
但谢瑜这一点多虑了,因为温都尔格是真的没想到谢瑜还会特地来寻找他们的踪迹。
第二日,天晴,温度刚好。眼见着蓝天白云高高悬挂,众人心里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而这时,谢瑜派去的死士都奔回来了。
“主儿!”
其中领头的喘着粗气,见到谢瑜直接跪在了地上,谢瑜眉头一皱,谢阿宝就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主儿,我们路上发现,有一队异域商人,说是从西域来的,但是他们中间有人戴着匈奴的老式弯刀,”
屋内众人一愣,剩下的几名死士也赶了回来,其中一人严峻地说道:“好像是匈奴人。”
谢瑜眉头狠狠皱起,“匈奴人?”
“怎么可能?”
就按照两国即将交战的节奏,这匈奴人怎么可能进入关外地区?
谢瑜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看错了,于是就皱眉问道:“你们没看错?”
那几个死士面有疑虑,“我们只是看见了他们的弯刀才有所怀疑,但……看他们的行止,几十里地内,只有这一个商队,我们都觉得不太对劲。”
“大概多少人?”
“得有几十人,是个大商队,一路上他们的头领手里一直拿着个千里镜,我离得远,他们没发现我,但我的确听清了几句匈奴语。”
死士们的话不可能有假,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一时之间谢瑜脑子里乱了套,遣散完众人,谢瑜站在屋内窗前,看着远处的焦亮平原,眉间划过深思。
于是形势就此陷入僵局。
她必须要保证前往塞北时,一路上将能铲除的困难全都铲除,在所有的计划之中,最大的变数就是王岳。王岳能做的手脚是什么呢?如果谈论到与塞北军情有关的东西,也就只有——军事防布图了。
女人双眸霎时睁开,她转身走向案几,铺纸蘸墨,挥挥洒洒,将信烘干后立刻装入密封信,印上火漆,揣在了怀里。
第二日,清晨。
谢瑜将信递给谢容若,说道:“送回塞北军情总部。”
她要确定关外的布防是否被匈奴人所渗透,谢瑜并不会怀疑属下们的判断,所以那群商人,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匈奴人。
而这个时间段,匈奴人来到关外,虽然匪夷所思,却能让人发现一些端倪。
“只怕这王岳,在之前互市的时候,就出卖了军务情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怎么会?塞北已经做好防备了啊。”
在谢瑜发乎警示之后,塞北就查出了一批王岳的人。
“眼下可不仅仅是塞北一个地方的问题,王岳作为礼部尚书,他能触及的地方何其之多,每年朝贡岁贡哪一个不是礼部在管?更何况,如今他的党羽虽然都被控制住,但塞北只怕还藏着他的棋子。”
谢瑜冷冷说道,“而且,这群匈奴人跟在我们的身后,却没得寸进尺,就表明,塞北及至京畿千里以内,我们的所有据点都被匈奴人掌握的一清二楚。他们现在,不过是在掌握大启内部的地形而已。”
“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
最后一句话让众人放松了神经,但下一句话又把人的心给提了起来。
“所以我修书一封至塞北,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想。”
谢如意不禁问道,“主儿,如果您是对的呢?”
女人眉目一挑,“那就杀了他们呗。区区几十人,逐个击溃,打游击战也能慢慢将他们耗死。”
众人:“……”
不得不说,谢瑜的话有几分道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兵不动,先在驿站住下来,这几日和驿站的兄弟们轮换值夜,防着匈奴人狗急跳墙。”
。
京城,太子府,夜,月上梢头,晚风凌人。
山野公带着两个儿子登门来访,祁良夜本是从政务堂刚刚返回,谁料山野公直接上了府门。
书房内,德川给山野公上了茶,奚山和奚丘恭敬地侍立左右。
因着是夜晚,书房内没有点香,祁良夜坐在主位上,开口:“奚卿,何事半夜登门?”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老臣是为了我这小儿子而来。”
祁良夜的眸子一顿,看了看那边像是个美玉一般的莹润少年,见他看过去,不卑不亢地行了礼。
他听说过这个“玉美人”的名声,除了相貌之外,他才干也是上乘,未来算是祁良夜的重点培养人士之一。
但今日山野公说是为了他来,着实让祁良夜好奇了起来。
眼见着太子爷的视线不断向自己看过来,奚丘的耳垂不由得一红,心里当即泛起一股酥麻。
山野公祖上是武官出身,此次前来是为了在太子面前露个脸,当初大儿子奚山也是经过祁良夜的提拔之后,才做到了正五品的职位。
如今小儿子即将成家立业,他没有道理不帮小儿子一把。
他们山野公府算是皇帝和太子的近臣之一,求太子办个事儿不算难。
“奚丘啊,可是有何事?”
“是这样的,殿下。”
山野公当即起身,拱手做礼,“丘儿他已过弱冠之年,老臣祖上也是武官出身,如今奚丘他想去军中历练个两年,以备日后为启朝鞠躬尽瘁,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祁良夜懂了,不得不赞叹山野公的政治嗅觉之敏锐,慢悠悠地问道,“去京外的骁骑营,千户如何?”
他不是想要历练么,千户算是底层京官,但比起普通人只能做个普通甲士要好得多了,但吃得苦也不少。
山野公私下觉得这个官职有点低,毕竟他也不是真想把奚丘送去历练,而是让他观察着点儿军中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奚丘的重点剧情要来了,咱这本书,文案里标明有百合耽美元素了,百合是谢阿宝和谢如意,耽美目前是奚丘单恋祁良夜,但我下面几章想写点儿刺激的。(我还是不收钱的,之前文案让大大们说了,我就不好意思那么写了。)
第四十七章 娘嘞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静谧,祁良夜看着山野公面上划过的几分苦思冥想,只觉有趣,于是视线不自觉就多看了两眼那位“玉美人”。
却见那玉美人面上浮起两团红晕,此时大掌紧紧捏着两腿,见他看过去,恨不得把头埋到胸脯里去,祁良夜见他一反刚才的落落大方之态,心底的打量之意便也淡了。
“贵公子如今年纪尚轻,既是历练,就去做个下等千户,多贴近普通甲士,为日后启朝做几分贡献。”
这下山野公心里更是不满了。
千户本就隶属正九品的京中武官,上等千户统领七百人,中等千户统领五百人,下等千户才统领三百人,虽然都同隶属于万户都统,但这权力划分却是不一样。
下等千户,也就是替上面的万户都统背锅的命,再说,军中与权贵圈子不一样,从军的向来都是清苦人家的孩子,尤其痛恨空降过去的权贵出身的世家之子,就这种环境,奚丘进了骁骑营就是被欺负的命。
山野公后悔自己不该打军中的主意,白白让自家儿子去吃苦。但言尽于此,山野公只能把咬断的牙齿往肚里咽。
“老臣遵命。”
也只是想了一瞬,父子三人叩谢君恩,随后德川公公就送三人出了府门。
祁良夜本是在给谢瑜写信,如今奚家又出了这么一件事,他干脆将京中所有的事都写上。
男人苦思冥想,但开头的表忠之言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写。
“吾妻瑜儿,今汝远行,吾甚是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行,太肉麻,等谢瑜回来之后肯定要骂他。男人将纸揉成一团,再提笔重写。
“吾妻阿瑜,今有一事,望吾切记,今有苗疆梅氏之毒妇,欲意拆散我二人情谊……”
不行,写得太生硬,以谢瑜的疑心,肯定觉得是自己主动蛊惑那梅柳。“啪”一声,纸团精准撇进纸篓里,墨笔再提。
如此这般,重复十数遍,及至灯芯燃灭,蜡烛重燃,男人的身影依旧忙碌。
翌日,奚家将小儿子塞进骁骑营的消息在京城中传了开来。
孙清瑶接到信时被忠义侯夫人赶去和奚丘约会,两人约在一家雅致的茶楼,选了隔间,丫鬟小厮守在一旁,断没有私相授受一说。
孙清瑶坐下时,奚丘还在细想昨日太子殿下的精致眉眼,只觉心口都是热的。
孙清瑶看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笑,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了?坐在这儿傻乐?”
奚丘还沉浸在昨日的回忆之中,根本没听到女人的说话声。
“我听说你要去骁骑营?”
孙清瑶又问他,这时奚丘才回神,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对啊”
他一定要在军中做出一番功绩,让太子殿下对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