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没?”沈沛不大耐烦的问道。
姜婉潼刚想摇头,却瞥见沈沛的神色,她深知若是自己说没事,沈沛一定会送客,她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这么灰溜溜回去的。
“其实,臣女今日来,还为了别的事……”姜婉潼内心忐忑的看向一旁的福安公主,原本担心福安会不配合,好在福安这会儿总算是看到她的暗示。
“对对对,皇兄,我和表姐今日过来,还有别的事情。”
“何事?”
只是福安站立在一旁左右为难,仿佛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沈沛见状挥退了所有的下人。
“说罢。”
沈沛淡淡抬眸看向福安,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头无波无澜,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姜婉潼却知晓,沈沛看向若冉时候的神情,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着若冉的模样。
姜婉潼想到这儿,忍不住的捏紧双手。
福安见状,有点儿想躲,可一瞥见手里的匣子,就仿佛生出无限的勇气来,“皇兄,我…臣妹,臣妹今日是来道歉的……那天……那天不应该在宫宴上放肆……”
“多谢皇兄大度不计较……不然……母后若是知道,又要罚臣妹抄书……”福安一想起抄书就头疼的不行。
福安只说不应该在宫宴上放肆,绝口不提强硬讨要若冉的事。
沈沛不好以此为由发难,却也不想纵容了福安,“做事之前多用点脑子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用本王教你?”
福安被训斥的抬不起头来,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求助的看向姜婉潼。
姜婉潼原本是不愿去蹚浑水的,可她日后还有用得着福安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王爷……公主殿下年纪还小,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沈沛闻言,浅浅抬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姜婉潼一眼,那打量神情,让姜婉潼的内心变得忐忑起来,秦王殿下为何要这般看她?
莫非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柔嘉郡主真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沈沛语气平淡,只一句话就让姜婉潼的心凉了一片。
“臣女,臣女……臣女不过是想着家和万事兴,不愿王爷和公主为了一点小事,彼此生了嫌隙。”
姜婉潼额头上汗涔涔的,在沈沛冷漠的目光下,差点儿抬不起头来。
她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怎么都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柔嘉郡主倒是一片古道热肠。”沈沛说的轻描淡写,慢悠悠的转动拇指上的扳指,轻轻的拨弄着,冷漠的瞅着姜婉潼,“福安小,你还小吗?”
姜婉潼只觉头顶泼下一盆冰冷的雪水,浑身血液如同被冰冻住一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什么话都说不出。
“那是本王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算计。”
姜婉潼总算明白过来,沈沛为何要特意把若冉支开,原来是为了这个,她浑身冰冷,只觉得屈辱万分。
沈沛,居然为了一个奴婢,这般的斥责她。
偏厅中虽然没有下人,可是这份屈辱,姜婉潼依旧不会忘记。
她僵硬的不知如何回话,福安却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沈沛,又看了看姜婉潼,连忙替姜婉潼说话,“皇兄,这跟表姐没关系,是我不好,我见若冉姑娘聪明能干,这才起了歪心思,你不要凶表姐。”
沈沛见福安眼里满是着急,真心诚意的拿姜婉潼当亲表姐,傻乎乎的模样,被人发卖了估摸着还要替人数钱,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蠢货。”
这一声,并未带上多少戾气。
气氛虽然还有些尴尬,却也因为福安的打岔,把话题揭过,姜婉潼也不用陷入尴尬的境地,虽是福安为她解围,可姜婉潼也不会感激福安的,如果不是因为福安,根本不会有这种事!
不多时若冉捧着一对琉璃盏过来,姜婉潼就瞧见沈沛如同没事人一般的把琉璃盏赏赐给她,脸色平和,仿佛方才为了替一个侍女撑腰斥责她的人不存在一般。
“天色已经不早,若冉,送公主和郡主出府。”
沈沛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若冉却有些惊讶,沈沛之前,可从未特意要求过她送什么人,这姜婉潼好大的面子呀。
若冉虽心中诧异,却也不会违抗沈沛的命令,低眉浅笑的送两人出了府,还不忘让姜婉潼拿好琉璃盏。
姜婉潼一路上瞧见若冉的笑,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她走在秦王府的回廊上,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会把今日尝到的羞辱,尽数奉还。
若冉送走福安和姜婉潼后,瞧见沈沛还坐在偏厅里,盯着手中的茶盏,不知在想什么。
她慢慢吞吞的挪步过去,“爷,奴婢把人送走了。”
“你近来胆子倒是愈发大了,那江南进贡过来的琉璃,也能随随便便就送出去?”
“那不是,放在库房里都快要生灰了,这般漂亮的东西,当然要送给漂亮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