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涵翻个身,沙着嗓子问道:“去哪儿?这张榻几大,你只管歇下,踏不着本王的。”
周开眉把头发一挽,迅速束好,抚了抚酸痛的腰,“嗯”一声道:“你只管睡,我要去瞧瞧表妹。”说着已是蹿出门去。
赵涵:“……”周纨绔,你这会儿竟然只记得表妹!
这晚,魏蕊却是坐在窗前想心事,父亲写了信交托姨母帮自己寻一门婚事,姨母也有问过自己想要寻什么的,自己却说不上来,以前心中只有表哥,难道要跟姨母说,想寻一个像表哥这样的?
她叹了口气,这阵子住在晋王府,和表哥相夕相处,固然欢喜,但表哥已是晋王妃,自己到底不能打扰太长时间,或者明儿就告辞,回周家去。
她思绪万千,突然红了眼眶,滚下泪来。
贴身服侍的丫鬟红儿见了,忙忙寻帕子给她擦泪,一边问道:“姑娘,好端端的,为何又哭了?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晋王府有谁欺负了您,传到王妃耳中,我们也要受挂落。”
魏蕊忙擦干泪,勉强一笑道:“不过是想到好景不长,好事不能成双,一时伤感而已。”
红儿便低声相劝几句,正说着,便听得门外有声音,很快帘子一揭,周开眉蹿了进来。
“表妹,是不是等得心焦?”周开眉坐下,细看魏蕊一眼,见她似乎哭过,不由内疚道:“是我的错,答应早早过来,却来迟了。”
魏蕊忙道:“不关表哥的事,是我自己伤春悲秋。”她说着,见周开眉似乎跑得全身是汗,忙斟了茶递给她,一面道:“大晚上的,表哥是去练武么?这一身的汗。”
周开眉低头嗅一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时讪笑道:“是不是有些薰人?我这便去沐浴。”
魏蕊抿唇一笑,想起以前在周家,周开眉半夜跑出去野,回来也是这样一身汗,那时犹记着给她带点心。
她心中全是柔情,温声道:“表哥全身是汗,跑来跑去容易受寒,不若在这儿沐浴,收拾清爽了再回。”
周开眉展颜一笑道:“就听表妹的。”
两人说着话,眉来眼去,“郎情妾意”。
很快的,婆子就提了水进来,见是周开眉要沐浴,不由诧异一下,却不敢说什么。
赵涵在书房沐浴毕,用了点心,又喊进青梦道:“今晚的点心做得不错,你让厨房送两笼给王妃。”
顿一下,他又道:“给表姑娘也送两笼,再看看王妃是不是在哪儿。”
青梦应了,亲去了厨房吩咐。
稍迟,青梦回来,禀道:“王妃确实在表姑娘的房中,表姑娘适才传了水,却是给王妃沐浴的。”
赵涵脸色有些不好看,好呀好呀,周纨绔,诺大一个王府,没有你能沐浴的地方,还得去表姑娘房中沐浴。
沐浴完了之后,是不是还要留宿表姑娘房中?
周开眉倒是挺有分寸,并没有留宿魏蕊房中,沐浴毕,略坐一坐就告辞了。
第二日起来,赵嬷嬷却是给周开眉递了信,说王管事求见。
周开眉会意,忙忙收拾一番,怀揣一千两银子,避着人悄悄出门。
王管事早等在侧门,见周开眉出来,便行了礼,又道:“沈少和蒋少已候着了。”
周开眉点点头,带着王管事到了满江楼,果然见沈少学和蒋凌云已候在酒楼了。
见得周开眉进来,沈少学忙从怀中掏出一纸协议,拍在桌上笑道:“开眉,我跟凌云昨晚去找外地客商的头儿高义,高义听得我们想入股,马上就叫人拟了协议,还说我们要入股的三千两,他先垫了,以后从分红中扣就是,不必真个拿钱给他。”
周开眉接过协议一看,“嗬”了一声道:“这满纸的字,我只看出一个意思,他有心白送钱给咱们。”
王管事今儿跟着过来,是要帮眼看协议的,当下从周开眉手中接过协议,仔细看了看,再推敲一遍,笑起来道:“王妃总结得不错,高义果然是有心送钱。”
他说着,抬眼看看周开眉诸人,分析道:“这满京城的人,他再找不出一个比王妃更适合的保护人了。王妃入了股,他以后在京城,不管跟谁做生意,那些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再不敢欺他们外地客商了。”
周开眉父亲是周大将军,夫婿是晋王,自己曾为圣人两肋插刀,在圣人跟前也有脸面,这样的人愿意入股,高义还不半夜笑醒?
京城里倒有些人想送钱给晋王妃,哪不是连门路也没有吗?
沈少学笑着说:“高义拟了协议,自己按了手印,说我们看完条约,要是感觉没问题,也按个手印,然后留存着备案。”
王管事竖手指道:“高义果然是生意人,会来事。”
当下三人按了手印,周开眉让王管事收起协议,笑道:“好了,只等着收分红置宅子了。”
蒋凌云闻言,笑眯眯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高义拟完协议后,便给咱们预支了第一期分红,一共八千两。”他弹弹银票,“够你置宅子的了。”
周开眉大喜:“兄弟们,银子是大家的,我先用了,过后再还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