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射御在书院每年都是榜首。
马蹄飞驰,寒风直逼她的门面,撕裂重重烈风,沈瑜卿觉得自己是大漠里的豹子,纵情疾驰,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身后的人影不近不远,刚能入她的眼底。
在她离开城门不远后那人就追了上来。偏偏不去赶超她,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逗她玩似的,像粘人的糖甩都甩不掉。
沈瑜卿颇觉气闷,勒紧缰绳,停在原地不打算跑了。
那人才慢悠悠绕到她马侧。
沈瑜卿刻意不看他,掉个头离他距离扯远接着往前走。
耳侧听到男人的低笑,不多时余光里出现他结实修长的腿,夹住马腹的革靴。
“你跑不过我。”他笃定,眼底嚣张戏谑。
沈瑜卿毫不留情说,“跟女人比?王爷脸可真大。”
“你除了长得像女人,还有别的地方像女人?”魏砚看她,记起方才追她时眼前策马疾驰的人影,扬唇笑,“嘴硬,脾气硬,跑马比男人都快,男人都没你强。”
沈瑜卿拍拍袖口跑出的灰,“我以为漠北的女人都这样。”
魏砚收回眼,漫不经心,“上京的女人可不会像你这样。”
“其实那晚你不救我,我也有法子。”沈瑜卿突然说了一句,眉眼有点淡,没什么情绪。
魏砚咧开嘴,想到柳先栗说她就是行乙,他信她的本事。转口换了个话题,“会不会拿刀?”
沈瑜卿老实道“不会。”接着又加了一句,“拿刀太丑。”
第6章 .驯兽倒像是她缩在他怀里,两相依偎。……
魏砚瞥了眼横在马背的长刀,舌尖舔了舔腮帮,脚一动,要去踹她的马肚子,却不料想偏了点儿踢到沈瑜卿的小腿,细软的衣摆拂过他的革靴,带去些许尘土。
他勒住缰,“下来。”
沈瑜卿牵绳躲了下,离他几许远,“做什么?”
“让你看看拿刀丑不丑。”魏砚拍拍乌黑刀鞘,长腿绕过马背,利落下马。
他抱臂而站,长刀横在他臂弯里,刀尖向上,低伏在他怀中像乖顺的兽。男人眉眼凌厉张扬,嘴角略勾出弧度,黑漆漆的眸子就这么一瞬不移地盯着她。
沈瑜卿想他这刀确实不是拿着玩的。
不知怎的记起当夜他一刀砍了哈莫罕的事,下手又快又狠,光是那股子狠劲儿就让人退却,不敢近身。
她不是不明白魏砚当着她面杀了哈莫罕的用意。
吓吓她罢了,赶她回上京。
但她不能。
“王爷还想唬我?”沈瑜卿嗔他,扯了扯缰绳,绕过抱臂的男人踏着马蹄,慢悠悠地向前走。
魏砚将刀挎在腰上,缓步走在后面,“哈莫罕都没能吓着你,这刀更不能了。”
“那王爷什么意思?”沈瑜卿余光见他走得极慢,拉扯缰绳,控制马跟随他的步子。
魏砚眼划过她舞动的下裳,再看她,口中说得一本正经,嘴边扬笑,“只是让你知道,拿刀不丑。”
“漠北的男人天生用刀,花里胡哨的剑懦夫才用。”
往北走,放眼望去是苍茫辽阔的荒漠,风沙渐大,吹得他衣摆凛冽翻飞。
他眼底愈发张狂。
沈瑜卿朝他看了眼,遂踩蹬下马,一手甩了缰绳,几步到他面前。
浮动的衣袖缠过他的刀,莫名的温柔缠绵。
魏砚低眼,软绸正绕着刀柄的环。
沈瑜卿心里有气,但等真到了他面前,唇微动,半晌,喉咙却挤不出一个字。
她哼了一声,罢了,不与莽夫争辩,理论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魏砚看清她的眼,移了话,掀唇,“想留在漠北,就要守漠北的规矩。这里用刀,就别用剑的伎俩。”
沈瑜卿眼转了下,“你答应我留下来了?”
“暂且。”他说,“但我想赶你走,轻而易举。”
沈瑜卿暗中白他,风沙颇大,吹得漫天黄沙,一阵大风忽过,她正迎着风的方向,忍不住眯起眼,朝魏砚那儿又错了一步,想让他挡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