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桌方圆却小,只容得下两把交椅,两人对坐,他人高腿长,肩宽体阔,倒显得雅间逼仄,圆桌更小。
“体力不错,这个时候还能乱跑。”魏砚打量她,确实没料想到几个时辰脚程,她还有力气乱转这么久。
沈瑜卿放下茶水,看了眼门外无人,放低音,“王爷是体力不行,累了?”
楼下是拍掌叫好的欢呼声,愈发衬得雅间寂静。
魏砚眉峰压下,觉出她自离颐回来后就不对劲,步步紧逼,逮着他就不放。
“这种事儿,你确定想知道?”魏砚嘴角玩味地笑,有些地痞轻佻,完全不符合她心中世家公子的形象。
这人,不仅粗野,还孟浪。
沈瑜卿从未被男子这样待过,她听懂他的意思,耳根已经热了,却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在,“王爷教教我该怎么知道。”
魏砚身子一仰,两腿交叠,右腿翘着,胡服贴身,勾勒出男人劲实的腿,眼幽深几分,“教过了。”
“嗯?”沈瑜卿狐疑看他。
魏砚提点,“哈莫罕死的当夜。”
沈瑜卿微怔,倏的记起,这下不只耳根,脸都热了。
他的目光幽深,漆黑的眼向下,不只是不是沈瑜卿的错觉,仿佛他就是在看她外氅遮掩的胸口。
明明过了这么久,可胸脯还隐隐作痛。
他当时是下了狠劲,不留半分情面。掌心温热,只隔着一层里衣,触感明显。
沈瑜卿袖中的拳收紧,面色顿冷,“看来王爷的体力也仅限于比。”
嘴可真硬,倔得像石头。
魏砚压压护腰的扣,敛起笑,语气低沉,“漠北不比上京,这儿的男人野,你驾驭不住。”
所以,少试探招惹。
第8章 .别怕指腹戳到他的齿。
气氛略有凝滞。
稍许,沈瑜卿哼了声,将手中的茶碗转了个圈,目光低低挑衅,“巧了,我偏喜欢驯服野的。”
茶碗的水净,溜溜打转,桌上溅出些许的水渍。
对上那双锋利精亮的眼,沈瑜卿直接无视,又倒了一盏茶放到唇边小口小口地啜。
堂下一阵热烈欢呼。
沈瑜卿直起身,偏头向外扫了眼,“这是王爷授的意?”
魏砚转眼,顺着她的视线向外看,只听那说书人正说到淮安王千里走单骑,勇夺赣州城。那人说得正是兴头,堂下人亦听得聚精会神,心神向往,恨不得亲眼目睹的样儿。
他收了方才的神色,抱臂在怀,肆意懒散地坐着,反问她,“你说呢?”
沈瑜卿理理衣领,看一眼他,“我猜想是下面人授意,王爷不会有闲心管这事。”
堂下的人声一阵高过一阵,她的话淹没在里。
魏砚笑笑不答。
沈瑜卿脸往前凑,“王爷不怕?”
圆桌太小,雅间逼仄,她一凑近,那股清幽的香就往鼻子里钻。
魏砚看着她,不动。
“怕什么?”赶路赶得紧了,没得空喝一口水,他声儿低哑,有别样的味道。偏她凑的太近,几乎是面对面,看入眼,能瞧清倒着的人影,这情形竟有说不出的暧昧。
沈瑜卿启唇,“嚣张跋扈,遭人忌惮。”
新君上位,必先处之。
他也是皇室子,且手握重兵,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酣睡,新君上位,不可能不忌惮。
那人依旧神色未变,笑道“我怕?该怕的是他们,敢来惹我,我就先覆了他的狗屁朝廷。”
该到沈瑜卿不说话了。
没甚好说的。
这人嚣张也确有嚣张的资本。
魏砚臂放下,指尖点着圆桌,他手掌大,指骨修长分明,手背上脉络清晰,宽厚有力。
沈瑜卿眼不由得落到那手上,忽又记起胸脯的痛感,当夜他抓得用力,一掌不留缝隙扣在上面,五指收紧,将那一团压得死死…她唇抿住,暗想这坏胚子,必要想法子好好治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