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诀——逐风
时间:2022-03-09 16:36:17

  “云,派人去西域,调查法密。”俱公公说。

  “公公。”外头又有人来报:“木相国来了。”

  俱公公笑了起来,说:“来得正好,有请有请。让他在厅上等我。”

  厅堂内,熏香从笼中缓缓漫出,漏壶滴答声响,水滴打在盘上,大堂中央悬挂着牌匾:龟鹤延年。风吹起纱幔,带着日光在阴暗的厅堂内旋转,木相国站在大厅中央,背光的高大身影显得威严而伟岸。

  俱公公坐着远远地看着木相国。木相国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仿佛穿过了岁月的光隙。二人默然相对,久久无言。

  良久后,俱公公开了口,道:“十年了,你老了。”

  木相国道:“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你我都是即将入土的人了。”

  俱公公冷冷道:“我们的恩怨还未了解,我又怎么舍得入土?”

  木相国静了许久,多年前也是这么一幕,如今俱公公的头发已显花白,大家都老了,多年前的恩怨情仇,如今都显得恍若隔世。然而他们仍在较量,仿佛只要有一口气在,这场未了的恩怨,就永远不会停止。

  他斟酌再三,开口道:“俱文珍,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又何必为难芙蓉?”

  俱公公笑道:“我是求你女儿,并不是为难。”

  “你我之间,还需要绕什么弯子?”木相国道:“那个龙袍想必是你亲手烫坏的,故意送到我家,目标是我,或者,还有夜行大盗,一石二鸟罢了。”

  俱公公看着木相国,突然大笑道:“木明正!这么多年,果然只有你最了接我。我想要什么,你知道得最清楚。”

  木相国两袖一摊,丝毫不惧,缓缓道:“我辞官多年,除了妻儿子女,现今全部家当就只有一个绣坊。你想要绣坊,尽管拿去。”

  俱公公嘲笑道:“那个破绣坊,我要它作甚?我要那份密折,十年前八侍郎的那份奏折!还有那张血书!”

  “那份奏折和血书公公不是亲手在我面前烧掉了吗?怎么今日又来提起?”木相国道。

  “是吗?”俱公公道:“我可听说,近日有人借这份密折之名,在联络各地节度使,在皇上面前联名弹劾我。木相国,您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现在怀疑我烧的那些东西的真假!”

  木相国心中一凛,想到河西节度使的死讯,心中不禁狂跳,然而他镇定下来,眯起眼道:“相国这一称呼,不敢担当。公公,我早就放弃了自己的臣子身份,远离朝上。况且八侍郎已死,我也早就落身市井,就算我有那些东西,留它又有何用?”

  “越王勾践可卧薪尝胆二十年。”俱公公一字一句道:“你又何尝不能隐忍谋划十年呢?”

 

 

70章 宿敌相见

  木相国叹了口气,说:“您把我比作勾践,真是太抬爱与我了。我现在不过是个为生计奔走的商人,为儿女忧心的父亲。”

  俱公公道:“看来你不肯把东西交出来了?明正,灭了木家,在咱家眼里不过如同碾死一窝蝼蚁,轻而易举。但是,看在锦罗的情分上,我一直……”

  “这些旧事。”木相国道:“如今又何必再提?”

  俱公公道:“好,不提旧情,提律法。两天之后,我会去你木家拿被夜行大盗故意损毁的龙袍,补好了,你全家平安。如若不好,待我禀明圣上,取你全家性命。”

  木相国勃然大怒道:“我根本没有的东西?公公您如何让我交出?!即便杀尽我木家,没有就是没有!”说毕转身就走。

  俱公公看着木相国离去,突然冲着木相国的背影,冷冷道:“明正,十年前你为了八侍郎,害死了锦罗。十年后你还要为他们,害死锦罗的女儿么?”

  木相国停下脚步,侧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依旧没有说出口,决然离去。

  当天归家后,木相国推开女儿的门,芙蓉的嫁衣挂在房间中间。木相国摸着嫁衣,喃喃道:“锦罗,我是不是没有照顾好芙蓉?”

  嫁衣一针一线,上头似乎带着一段久远的记忆,木相国犹记得当初女儿来到身边的时候,这袭嫁衣仿佛在无声地对他说:明正,为我们的女儿找个好人家,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他不仅没保护好锦罗,就连她最疼爱的女儿,也未能让她开开心心,选择属于自己的命运。木相国又长叹一声,门外崔永道:“老爷,栀子回来了。”

  木相国道:“让她进来。”

  栀子进来,将木芙蓉所遇之事说了,木相国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说话,而后又问:“夜行大盗来过咱们家?”

  栀子道:“是……是。”

  木相国从前也听过好几次夜行大盗的名头,然而这人来无影去无踪,木家久居长安,未料会与这侠客扯上关系,为什么木芙蓉会与他相识?难道真是偶遇?

  木相国的目光盯在了那件绣衣上,喃喃道:“阿罗,十年了。没想到金燕子居然还在京城。”

  有金燕子在,就证明木芙蓉不会有太大危险,毕竟这是她欠锦罗的,当年好歹二人也是师姐妹,但俱文珍呢?传闻河西节度使突然失踪,恐怕与俱公公不无干系。此事他最清楚不过,河西节度使也是密谋要扳倒这阉人的成员之一,只怕俱文珍都知道了。当年八侍郎齐心合力,谋策多年便是为了清君侧,然而事情败露,最后都遭了俱文珍的毒手,死的死,散的散,更牵连了不知多少人。

  这事已经过去十年了,为什么俱文珍还要翻旧账?难道河西节度使又掌握了新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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