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五侍郎已死,明正也心如死灰,辞官退位,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张锦罗的声音在俱公公脑海中响起,那一天的最后一场比试,张锦罗一字一句,他都铭刻在心里。
“师妹呐师妹。”俱文珍站在阴暗的大厅内,缓缓道:“木诚为人,你最清楚,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留他在世,我寝食难安。”
张锦罗眼里带着决然的悲凉,摇头道:“你们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我一个弱女子从来不懂,但明正是我相公,我不能允许你伤害他!师哥,你就不能念在我们的同门之谊上,放明正一马吗?”
银针满天飞,俱公公和张锦罗打了起来,张锦罗似是早有准备,竭尽全力发出一手散花钉,俱公公不敌,胸口中针,一口鲜血喷出,大惊道:“你我同门为师,这针法我怎从来未见过!”
张锦罗嘴角带着鲜血,缓缓道:“阿娘早就看出你心术不正,只教了你十五针针法。余下三针针法,是留给我用来遏制你的。”
俱公公委顿在地,怆然道:“师父——”
张锦罗收手,眼里噙着泪:“师哥,我不想手足相残,只要你答应放过明正,我可以留你性命。”
俱公公无奈道:“此刻性命悬于你手,我怎能不答应?”
第104章 奉上龙袍
马车停了下来,俱公公猛然惊醒,甄义恭敬道:“公公,已到皇城门口了。”
“甄义。”俱公公眼中又恢复了怨毒之色。
甄义道:“末将在。”
“木芙蓉昨夜出城前往杏花村,无人帮忙决不可能及时赶回木家。”俱公公云淡风轻地说:“你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义领命下车,目送马车进了大明宫,属下牵过马来,甄义翻身上马,沿小巷离去,回北衙门去。
俱公公与木家已势成水火,谁也不能幸免,该站队的都站了么?甄义骑在马上缓缓前行,心里回想着木芙蓉抖开龙袍的那一刻。
区区一名弱女子,竟有不逊于当年八侍郎与这阉货周旋到底的勇气,看来木家一家都不简单。甄义不怎么担心木相国对他的看法,他怀疑这老狐狸已经看出他并非真心臣服于俱文珍了。但其他人呢?俱文珍自己又如何看待他?
只有八侍郎与木相国一派都与自己反目成仇,俱文珍才会相信自己毫无保留的投靠。
甄义叹了口气,秦尚书又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今天看来,多半慑服于俱文珍淫威之下……北衙门渐近,毒日头下,甄义看见衙门外坐着一个人。
——秦若嫣。
甄义旧事未毕,新事又来,难怪早上只见秦子阙,不见这令他最为头疼的大小姐,原来一早就到北衙门外守他了。
“这个……秦小姐。”甄义骑马到衙门外,看到秦若嫣孤零零一个女子,独自在大太阳下坐着等他,倏然间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意,心头犹若刀绞,然而这一切又能怪谁?
阉党不除,朝野之上永无宁日,纵是此时娶了秦若嫣,只会连累她一起受苦。
秦若嫣抬头看甄义,想要站起来,然而刚起身便两脚一软,扑倒在地。
“若嫣!”甄义登时吓了一跳,马上下马抱起秦若嫣,秦若嫣脸色苍白,浑身香汗浸湿了纱衣,甄义摸了摸她的额头,忙抱着她进衙门里去,喊道:“刘勇!刘勇!”
刘勇来了,说:“秦小姐怎么了?”
甄义着急道:“她什么时候等在衙门外的?”
刘勇到:“也就两个时辰而已……”
甄义气不打一处来,当兵的和这种千金大小姐怎么能比?只怕是被晒着了,甄义吩咐道:“中暑了,快拿水来!”
刘勇去吩咐手下兵士打水,又让人准备解暑的酸梅汤,甄义把秦若嫣放到了躺椅上,秦若嫣眼睛闭着,胸膛微微起伏。
刘勇带着水过来,问:“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木家人可下狱了?”
甄义摇头。
刘勇又问:“木芙蓉把龙袍修补好了?”
甄义叹道:“我从没见过那么坚强聪慧的姑娘,以纤弱之身独闯吕四脚店,夜行数十里寻得到天蚕金线。面对俱公公和金吾卫的威胁,依然冷静自持,只用了两个时辰,就补好了龙袍。真是让人不得不敬佩啊!”
第105章 将错就错
刘勇洗毛巾,交给甄义,说:“听闻木小姐乃今年绣魁,果然名不虚传。”
甄义亲手拿着毛巾给秦若嫣擦额头,说:“绣技暂且不论,就是这份气魄和胆识,果然不愧是木相国的女儿。”
秦若嫣的睫毛微微抖动,呼吸急促了些许,甄义又用手背试她额头,刘勇好死不死,在旁边撺掇了句:“听闻这位木小姐尚未婚配,说来绣魁和将军,倒是郎才女貌……”
秦若嫣马上睁眼,甩手就给了甄义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