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子叹了口气,说:“宇文泰,你不是会吹箫吗?给我吹一首《芙蓉诀》来听听。”
宇文泰没好气道:“每次都吹这个,你听着不烦,我可是吹烦了。”
金燕子一瞪眼,宇文泰只得从柜台下拿出一根竹箫,箫声先是若有若无,继而在那长夜中,一分分地亮了起来,犹如春天里百花盛开,园中春日和煦。
金燕子怔怔听着,不由得唱起了歌。
“不向横塘泥里栽,两株晴笑碧岩隈。枉教绝世深红色,只向深山僻处开……”
“万里王孙应有恨,三年贾傅惜无才。缘花更叹人间事,半日江边怅望回。”
那一年,张锦罗还在,金燕子也只有是来岁,张锦罗温柔恬静,一边带着金燕子绣花,一边练功。
那一年,金燕子的衣服都是出自张锦罗之手,缝补浆洗,这名年长的大师姐犹如母亲一般,关怀无微不至。
那一年木芙蓉刚出生,张锦罗笑着给金燕子看年幼的芙蓉,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尚在襁褓中哇哇大哭,挥着手臂,金燕子第一次见婴儿,爱惜地把木芙蓉抱在怀里。
张锦罗的眼中却带着一分难言的苦涩。
那一天张锦罗吐出一口血,血染白衣,倒在木相国的怀里,木相国把金燕子推开,对金燕子恶目相向。
曲声停,金燕子怒道:“老娘不要这女人家的心思!”
金燕子拎起一壶酒,灌了下去,恢复了豪气干云的派头,出外一跃上了房顶,唱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若朝露,去日苦多……”
金燕子拎着酒,坐在房脊上,大声喊道:“宇文泰!上来陪老娘喝酒!!”
当夜,俱公公府邸内院,一名小太监匆匆入内,低声说:“公公,秦尚书求见。”
几名小太监正在给刚沐浴完,散着长发的俱公公穿上白色的宫袍。俱公公正要进宫,却早有预料般道:“让他进来罢,你们先退下。”
小太监躬身退了。
秦尚书脸色煞白,进来便道:“公公救我,公公救我!”
第134章 寻求庇护
俱公公转身在榻前坐下,翘着兰花指,拈着金拨清理熏炉里的燃香,淡淡道:“尚书大人言重了,何事如此惊慌?”
秦尚书哆嗦着下跪,连声道:“只求公公庇护秦家,不再受夜行大盗骚扰。我秦永年以后为俱公公马首是瞻,绝不会再有二心。”
俱公公笑道:“秦永年,你这话说得也真是没意思,照你这么说,先前都是假意迎合某家了?”说着拿出一份奏折,轻飘飘一扔,奏折落在秦尚书面前。
“咱家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你真是不懂得珍惜。居然与陆太傅、胡司马以及尚书门下等二十八名官员合起来求皇上亲政!咱家今天真的是应该让你死在夜行大盗手里!”
秦尚书刹那就怔住了,额上满是豆大的汗水涔涔而下,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们以为通过后宫陆贵妃,就能把奏折送到皇上手中?”俱公公眉毛略略一抬,笑道:“也太小看我俱某了罢。”
秦尚书自知无幸,登时“咚咚”磕头,犹如捣蒜,今天若不坦白,只怕俱公公再也不会放过他了,连声道:“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呐!卑职不自量力,竟然妄想与公公一争高下,真是不知高低,卑职不敢了,卑职以后再也不敢了!”
俱公公淡淡道:“秦永年,咱家觉得你还有用处,所以今日才派人救你,你可明白?”
秦尚书想起夜行大盗,又想起突然出现在府外的甄义与金吾卫——难道俱公公早料到今天夜行大盗要来秦府?他的双目露出惊惧之色,仓促间来不及细想,忙道:“公公还是想要木明正手中的那份奏折和血书?”
俱公公笑了笑,说:“不错!咱家暂且留着你的性命,就是为了这写东西。秦永年,你能否帮公公把它们拿到手呢?”
秦尚书马上道:“卑职一定竭尽全力!绝对再无二心!”
“嗯。”俱公公对秦尚书的表现十分满意,缓缓道:“另外,咱家决定收你的儿子秦子阙为义子,你可愿意?”
秦尚书忙答道:“这是公公看得上犬子,卑职替犬子谢过了。一切接由公公安排,秦弘无不听从。”
俱公公对身边的侍从说:“传我的命令,自今日起,让甄义派专人保护秦尚书。”
秦尚书忙躬身道谢,连声道:“谢俱公公不怪之恩!卑职告退!”
俱公公微微欠身挥手示意,意味深长地望着秦尚书的背影。
第135章 闻言色变
金吾卫北衙内,刘勇气得重重将铠甲一扔,发出巨响。
“多好的机会啊,就差一步,我们已经追踪他一个多月了,这次是最接近的一次!”刘勇难以抑制怒火,质问道:“将军!为什么不让我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