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和真公子HE了/江月窈窕——绿药
时间:2022-03-09 16:39:13

  月皊瞧着江厌辞登车时身量笔直,不像她需扶着些什么。她琢磨了一下,想着等下回也试试什么都不扶着登车,好像身姿更好看些!
  孔承泽坐在茶肆里,眼睛死死盯着远去的马车。他的手握着一个白瓷茶盏许久未动,甚至手指朝一侧微倾,茶盏里面的茶水溢出来,流在他的指背上,他也浑然不觉。
  自从在海棠春巧遇了月皊,他便鬼使神差地跟踪了她好一阵。如今看着江府的马车远去,知道她要回府了,他也没办法再继续跟着。
  孔承泽脸色不太好看。
  江家的变故那么突然,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月皊被关进牢狱时,他急得整夜睡不着,就怕她在牢中受欺负。那么娇气的一个人,忽然被关进牢中,她怎么受得了?他想去牢中看看她,可是父亲警告了他——江家犯了欺君的罪,日后如何不得知,不准他在那个时候和江家有牵扯。
  挣扎犹豫之后,他为了自己的家族,沉默接受。
  后来月皊被送去了教坊,他曾偷偷去过两次,远远地望着她……
  “阿兄,你怎么在这里吃茶?”孔兮倩带着婢女寻过来。
  孔承泽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手中的茶盏,默默放下,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孔兮倩“哦”了一声。
  孔承泽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这个妹妹贪玩,今儿个出来逛,难得这么早愿意回去。
  回去的马车上,兄妹两个都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家,兄妹两个敷衍道别,各回了各的院子。孔兮倩回到自己的闺房,坐在梳妆台前让婢女给她拆了发。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长久地发呆。
  不多时,孔夫人笑着过来,贴着女儿的耳朵说话:“昨儿个问了你自己的意思,你确定更看好赵家的郞子?”
  孔兮倩一怔,急急说:“母亲!我、我……我忽然觉得太文弱的书生也不好。”
  孔夫人颇为意外地打量着女儿。女儿到了婚嫁的年龄,她疼女儿,在可选范围内,愿意把选择权交给女儿手里。适合当女婿的人选有那么几个,她委婉问了女儿,女儿昨天那话不是暗示想嫁赵家的孩子吗?这怎么过了一天就要变卦?
  到底是终身大事,孔夫人只当是女儿也没考虑好,她点点头,笑着说:“不急,咱们慢慢考虑就是。”
  “女儿舍不得阿娘,还想多陪陪阿娘!”
  “傻孩子。”孔夫人笑着摇头。
  “咱们不说这个了……”孔兮倩目光躲闪地转移话题,“对了,咱们家和江家要这样一直僵着吗?”
  孔夫人收了笑,眉宇间勾出几许愁容来。
  孔兮倩打量着母亲的神色,试探着继续说下去:“如今小郡王归家,女儿瞧着他很受大殿下器重,日后说不定有大作为呢。都住在京中,也不好因为阿兄的事情让两家彻底断了往来。阿娘说是不是?”
  这话哪里用女儿说?孔夫人早就因这事犯愁了许久。
  ·
  马车回到江府,月皊看着江厌辞身姿挺拔地走下去。她出车舆的时候,将扶着车壁的手收回来,想学着江厌辞的模样挺直了小腰杆往下走。
  她垂眸瞥了一眼,不扶着一侧,怎么就忽觉这般高?她望着下方的脚凳,一时不敢探脚。
  可再不下去,前方的江厌辞恐怕要发现端倪转过头来。
  月皊咬了下唇,强作镇静地探脚去踩下面的脚凳。身子忽然一矮,另一条僵着的腿却迟钝地没能掌握忽降的高度,月皊整个身子不由趔趄了一下。后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踩上脚凳,她身子就已朝前倾去。
  慌乱间,江厌辞的手臂递过来。月皊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握住他的小臂,重量几乎都压过来。
  她刚松了口气,忽觉得手心一阵潮湿。
  她惊觉江厌辞递过来的是右臂。他衣袖下的可怖伤口忽地浮现在月皊脑海。她脸色一僵,赶忙收回手。
  江厌辞倒是没什么表情,已收回小臂,继续往前走。
  月皊摊开自己的手心,果然瞧见了血迹。她小脸煞白,赶忙快步跟上江厌辞,想着回去之后立马要处理他的伤口才是。
  回到观岚斋,江云蓉迎接了她。
  “二弟,”江云蓉脸上带笑,“今天一早有人送糕点给姨娘。给姨娘糕点是假,暗通款曲是真。”
  江云蓉侧首,东篱捧着那个食盒迎上来,将食盒里的糕点连带着红绸一扯,露出下面的金子。
  月皊惊了。她并不知里面有金子。
  “姨娘,这是你哪个老相好送来的?这是怕你日子过得不好呢,还是拿钱买你去相陪?”
  江云蓉冷笑了一声,走到江厌辞面前,语重心长:“三弟,姨娘以前待字闺中时便不检点,何况往教坊走了这么一遭!她成了你的女人,心里还装着别人呢!”
  “那又如何?”江厌辞冷眼瞥向这个聒噪的女人。
  江云蓉愣住。
  江厌辞又补了一句:“与你何干?”
  作者有话要说:
  江厌辞:她心里记挂别人也无所谓==
  吃瓜群众:真的吗?
第十一章
  有那么一瞬间,江云蓉觉得面前的江厌辞是个傻子。自己的小妾心里记挂着别人,他不在乎?
  这正常吗?这不正常啊!
  江云蓉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月皊,这一看,她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她刚刚急着兴师问罪,竟没发现月皊穿了一件白狐裘披风,而在披风下也是一身崭新的衣裙。
  好巧不巧,和她身上的衣裳撞了色。
  她身上这条裙子本就是旧衣,勉强上身。而月皊身上的那条裙子一看就是今冬的时兴款。
  “送客。”江厌辞抬步往屋子里走。
  月皊心里惦记着江厌辞身上的伤,看也不看江云蓉一眼,急忙转身跟着进了屋。
  她旋起的裙角在江云蓉眼前晃过,明明离得那么远,却像打在她的脸上。
  江云蓉拂袖转身。
  吴嬷嬷冷眼看着,板着脸开口:“二娘子是不是该将我们院里的东西放下。”
  东篱讪讪,将怀里抱着的那个铺满金子的食盒递给一旁的婢女,快步跟上江云蓉,悄悄打量着主子的脸色。
  ——明明来时是为了挑拨看热闹的,没想到反被赶了出去。
  还没走出观岚斋呢,江云蓉迎面看见小厮抬着一排排的箱笼往这边来,箱笼上的标识她认的,是九环街的海棠春。海棠春里专卖女子服饰。
  江云蓉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回望。她脸色苍白,眼中又布满浓烈的气愤。
  她为了买月皊花光了积蓄,就连府里小妾都穿上新衣的时候她还得凑合着穿旧衣衫。而她买下来的人,却买了一箱又一箱的新衣服!
  江云蓉气恼地心口疼。
  “娘子……”东篱拉住她的手宽慰。
  江云蓉甩开东篱的手,快步回自己的住处。东篱不敢再多说,默默跟上去。回去了之后,江云蓉摔了好些东西,最后阴沉着脸色坐在梳妆台前,拉开抽屉。
  抽屉里有一个木盒,盒子里装着月皊的身契。
  她紧紧握着木盒,忽然笑了。只要这身契一日在她手中,那个小贱人便一日逃不出她的掌中!她说:“东篱,去一趟陈家。问问陈家六郎还想不想买月皊。”
  东篱愣了一下,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她已经到了三郎的房里……”
  江云蓉横目望过来,东篱立马住了口,转身出去办。
  ·
  吴嬷嬷冷眼扫过院子里的下人。今儿个婢女们打扫时,有人进了月皊的小间,翻看过那个食盒,然后悄悄通报了消息,江云蓉直接带着人过来捉赃。
  院子里的这些婢女们,只芳甸、流霜、月照和白沙四个是她带过来的自己人,剩下的都是江家人。这些下人们中,不知道有多少个人会是别人的眼线。
  吴嬷嬷心里明白,刚过来,这是必不可免的情况,只能慢慢分辨,就算辨出来了,也得绕着弯子赶人。
  急不得。
  吴嬷嬷转身进了屋,看见月皊坐在高脚凳上,目光虚置地发呆。
  “嬷嬷!”月皊见了她,立刻亮起眼睛来,紧接着又蹙了眉,面露难色。
  “姨娘有什么吩咐?”
  月皊指了指箱笼,小声问:“我不知道要将它们放在哪儿。我那屋子实在太小了,放不下……”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带着点窘迫。
  吴嬷嬷清楚月皊那间屋子的情况,早就吩咐了,她说:“婢女正在收拾地方,一会儿就会安置妥当。”
  月皊的眼睛立刻弯起来,笑着说:“就知道嬷嬷周到!”
  孙福从外面进来,刚巧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他笑着说:“姨娘那屋子逼仄,木板睡着也不舒服。姨娘还是应当换个地方安歇吁。”
  月皊抿着唇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想睡大屋子拔步床吗?她没有呀。
  吴嬷嬷瞥了一眼月皊的神色,就知道她没听懂。她难得和孙福统一战线一回,沉声道:“姨娘若是觉得那窄床睡得不舒服,就去大床上。”
  月皊仰着小脸望着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吴嬷嬷顿了顿,再补充:“睡自己男人的床,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孙福的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下,月皊听懂了。
  “我、我……”她微微张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脸颊却逐渐晕了红。
  江厌辞从浴室里出来。月皊见了他,脸上的红晕染得更浓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刚刚的对话……
  吴嬷嬷便不再多言,禀了一声就去了库房。孙福也跟着她出去,笑嘻嘻地问:“你说,咱家这回押的赌,能赢一波大的不?”
  吴嬷嬷“嗯”了一声,一如既往地敷衍。
  ·
  江厌辞胳膊上的伤被月皊压得流了很多血,他一回来就去了浴室淋浴清洗。此时刚从浴室出来,经过月皊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见少女脸蛋红扑扑的。
  ——看来新衣服的确够暖和。
  他收回视线,径直往里屋走。
  月皊垂着眼,没敢抬头。江厌辞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直到轻微的关门声吹进月皊耳中,她知道他进了里屋,才敢抬起脸。
  她望着里间的方向,慢慢拧了眉。
  明明之前急着给他换药,在江厌辞去沐浴时,她已经端着他要用的药送进了里屋,然而此刻她却没有勇气跟进去。
  吴嬷嬷的话反复回响在月皊耳畔。好半晌,她伸出手来摊开手心,一笔一划专注地在手心写下一个字。
  “妾。”
  她呆呆望着自己的手心,心里拧巴得分成了两个人。
  一个月皊乖乖地说,就算是为了阿娘,以一个妾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令一个月皊哭着说想逃走,想摆脱妾室的身份,想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良久,月皊放下了手。
  她默默对自己说,慢慢想,不要急。
  月皊再一次转头,望向里间的方向。到底是她压了他的伤口,怎能不管不顾?她从高脚凳下来,走到里间门外轻轻敲了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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