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和真公子HE了/江月窈窕——绿药
时间:2022-03-09 16:39:13

  这念头一生,十一下意识地朝余愉抬手。
  一直沉默着的浮离忽然将手中的佩剑扔出去。冷器的碰撞声忽响。
  余愉愣了一下,惊讶地转身。
  一枚梅花暗器落在地上,浮离手中的剑打了个转儿,重新回到他手中。
  余愉惊愕地抬头望向十一,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在师兄师姐身边,她从来不会设防。也不仅是她,羽剑门的这些手足们一直互相信任是会将后背交给彼此的人。余愉怎么也想不到有一日十一会朝她背后掷出暗器。
  余愉望着十一,心中是震惊,是怀疑,还有失望和难过。她还不到十六岁,纵使生在江湖中,可毕竟年岁不大。不一会儿,她的眼睛就红了。
  “十一,你干什么?”十四一下子站起来,“你对小师妹下手?”
  十一双唇颤了颤,望着落地的那枚暗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不是……我……”她白着脸向后退了一步,因那一瞬间而生出的冲动,后悔自责不已。
  阿梅将瓜子儿皮递给一旁等着接的书生夫君,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问:“所以现在怎么办?”
  青翎道:“这些年,门主有什么交代我就怎么做。刺杀的计划被取消,我相信门主有他的考虑。”
  一旁的鹊翎亦道:“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对不起这些年的生死与共。”
  “如果门主真的不想再刺杀皇帝怎么办?虽然不想承认,可皇帝的确是个好皇帝,是个为天下苍生考虑的明君。”阿梅叹了口气,“门主想放下仇恨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如果门主想放弃为惨死的师门报仇,你们也同意吗?”十一大声质问。
  “你们不用争了。”浮离忽然冷漠开口,“人快到了。”
  先到的人不是江厌辞,而是江厌辞身边的青山。
  青山背上还有一个人。
  坐在方厅里的几个人都朝门口望过去,看见青山背着个人从院门进来。
  “你背着的人是谁啊?”十四迎到门口。
  青山脸色有些难看,紧抿着唇没有回答。他迈进门槛,将背上的嶙峋老人放到地上。
  老人“哎呦”一声,声线沙哑干巴巴。
  厅内的几个人对这个声音却都有些耳熟。
  十一不敢置信地冲过去,蹲在老人面前,拂去他脸上乱糟糟的长发。看清老人的脸,她吓了一跳,直接向后跌坐在地。
  “师父!”
  方厅里的几个人都惊了。
  “师父,您、怎么还……”青翎懵了,“不过这是好事!”
  青山比其他人更早知道师父还活着,他紧紧抿着唇,看着瘫在地上瘦骨嶙峋的师父,脸色极差。
  师父对他们有养育之恩。可是青山的亲生姐姐却死在那场灭门惨事里。这些年,他一直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姐姐和师父报仇。可是……
  青山环视厅内,看着众人脸上的喜色,压着怒意开口:“有什么好高兴的?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都是死在这个恶人手里。”
  众人一时呆住,唯有瘫在地上的老人哎呦、哎呦地喊疼。
  ·
  江厌辞见到月皊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用一把小巧的匕首使劲儿在地上戳来戳去。
  阿凌蹲在月皊身边。
  开门声让月皊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去,苍白小脸上的紧张表情在看见江厌辞的时候,瞬间舒展开。她长长舒了口气,手中的小巧匕首落了地。
  顾不得匕首,她急急站起身,扑进走过来的江厌辞怀里。
  江厌辞稳稳将她抱在怀里,手掌抚在她的后背,微用力地将她纤柔的身子往怀里压了压。让这份拥抱的感觉更真实些。
  江厌辞视线越过月皊,瞥了一眼她身后,看见她在泥砖地面用匕首戳出一个小小的洞,比鸡蛋稍微大一点。
  “你在干什么?”他问。
  “挖地道逃呀……”月皊轻轻晃了晃发酸的手腕,沮丧地小声说:“可是挖了好久好久,只挖出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坑。”
  江厌辞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坑,将紧箍在怀里的娇柔身子拉开些,抬起月皊的脸,仔细去瞧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有一点红,只是一点点。
  江厌辞知道她没有被吓哭,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他将月皊抱在他腰身的手拿过来,去瞧她的手。她细白的手指头有一点红,看来是她握着匕首凿地面的时候使了不小的力气。
  月皊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地软声:“疼……”
  江厌辞便将她的一双手都拢在掌中,动作轻柔地给她揉一揉手腕,再捏一捏手指头。
  月皊抬起眼睛来,望向江厌辞。他正垂着眼,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给她揉手的动作十分温柔。月皊望着他为她专注的眉眼,慢慢翘起唇角,弯起的眼睛里也掬了一捧温柔的浅笑。
  江厌辞忽然道:“长大了。”
  “嗯?”月皊显然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江厌辞沉静的目光望过来,缓了语气:“廿廿长大了,没有被吓哭,还知道自己挖地道。”
  江厌辞笑笑,又瞥了一眼那个鸡蛋大小的小坑。
  得知月皊不见了,江厌辞第一时间猜到是谁会劫走她。对她的安危倒是不那么担心。他更担心的是月皊会害怕,担心她会缩在角落抱膝掉眼泪。那些她瑟瑟发抖惧得失魂落魄的画面,让他喘不过气。
  听了江厌辞这话,月皊却摇头,认真地说:“因为知道三郎会来找我的。”
  这种信任不知道从何时而起。可是月皊真的这样认为,只要一想到三郎很快就会出现,会用一双坚硬又结实的臂膀拥住她。那些短暂的惧意就会灰溜溜地被赶跑。
  她微微抬着皙白的小脸,对江厌辞笑。
  江厌辞望着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柔和。
  阿凌望了一眼,相拥又相望的两个人,迅速低下头不再乱看。她认真思考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可是她对眼下的情况还摸不准头绪,她可以出去吗?这也没看见抓她们过来的人啊……她只好悄声向后退了退,后背贴在墙壁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月皊那双含笑的月牙眼忽又浮现了低落和沮丧。她低低地哼唧了一声,既不高兴又不理解地小声喃喃:“鱼鱼怎么能这样呢?”
  江厌辞刚想开口,听见了脚步声,便什么也没说,侧了侧身,望向门口。
  鱼鱼小跑着进来,一下子冲到月皊的面前。她挤开江厌辞,用力去拉月皊的手,急急说:“不是我干的!”
  显然,她刚刚已经听见了月皊的话。
  月皊望着余愉,眉头皱巴巴的。
  “真的!你信我啊!是十一假扮了我!易容术你懂不懂?你要是不信,我下次亲自易容给你看!”余愉急得跺脚,“你信我啊!”
  “哦……”月皊慢吞吞地应了一声,“那就信你吧。”
  “真的呀?”余愉惊喜地笑了。她还以为月皊不会相信,要解释好半天呢!
  月皊回忆着那个“鱼鱼姑娘”的举动,后知后觉的品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那个假的余愉称呼江厌辞为门主,而真的余愉每次都会甜甜地喊师兄。
  月皊恍然点头:“是我太笨了。”
  她松开余愉的手,转身走到挖的小坑旁蹲下来,去捡那个匕首。这支匕首是之前余愉送给她的。因为它比寻常的匕首要小巧许多,月皊几乎日日都带在身边。
  她一边用帕子去擦匕首尖刃上的尘泥,一边软声道:“原本好生气,想着等挖好了地道就把这匕首给扔了。既然是冤枉了你,那可得好好收起来才是!”
  余愉很想告诉月皊她是不可能挖通地道的,因为从这里往外挖,只会通往大山腹地。不过她望了一眼地上的小坑,觉得也没必要说了,反正月皊根本挖不出去……
  又有脚步声,这次不是一个人。
  江厌辞知道那些人会过来跟他要解释。不过现在并不是跟他们解释的时候。他朝月皊伸出手,待月皊将手递给他,他握着月皊的手走出地下的暗室。
  羽剑门的人有太多的不理解,就算心里猜到了大概,还是想向江厌辞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些年,他们过分地依赖着江厌辞,万事都凭着江厌辞来决断,带着他们往前走。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个,心里都有些惶惶然的不真实,这种无措让他们来找江厌辞,他们需要江厌辞的发话。
  可是看着江厌辞牵着月皊从石室里走出来,他们瞧着江厌辞的脸色,竟一时谁也没敢开口。
  眼睁睁看着他从身边经过,十一终于忍不住开口:“门主,事情是我做的。要罚要杀请便,但是师父为什么还活着?你得……”
  江厌辞停下脚步,十一下意识地住了口。
  “你们这么有本事,已经不需要再听我的话了。”江厌辞没有回头,牵着月皊继续往前走。
  十一还想追问,阿梅急忙拉了她一把,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了。
  从长长的一条走廊走出去,便到了地上。一座偌大的庭院出现在月皊的视线里。月皊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周围,又轻轻去拽江厌辞的手,软声问:“三郎,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去处理?”
  眼下比起解决羽剑门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先将月皊安顿起来。在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伤之后,江厌辞吩咐下面的人给月皊准备沐浴的热水,还有她爱吃的几道热菜与甜点。毕竟她被关了一天一夜。
  将月皊安顿下来之后,江厌辞才离开,去解决羽剑门的事情。
  他沉默地往前厅走去,不长的一条路,却显得格外漫长。那些零碎的记忆断断续续浮现在他脑海中。
  等他到了方厅,羽剑门的人都在那里等着他。
  江厌辞望向被扶到椅子上的师父。
  虽然知道他还活着,可是命人将他带到长安来之后,这也是江厌辞第一次见到他。
  羽剑门的确曾为圣人做事,去除掉那些不该是圣人除掉的人。可是圣人并非全知全能,他竟不知羽剑门的第二代门主,竟是安祁王的人。
  在自己受了重伤武力尽废的情况下,又恰逢江湖之上的仇人来寻仇。本可以带着羽剑门中所有人撤离的门主,狠心造了一场灭门血案,借着江湖仇人之手,再暗中对自己门内弟子下杀手。
  只留了不到十个弟子。每一个都是他精心挑选的练武奇才。
  他用仇恨做养料,孤注一掷地培养着几个弟子。他之所以没有在那场灭门血案中假死,是因为他需要在血案之后,作为证人,亲口编造谎言。又过了三四年,在确定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几个孩子心中种下后,他又编造了一场圣人的谋杀,让他自己假死。如此,灭门之恨,多了杀师之仇,便更浓厚。
  江厌辞没有杀他,而是将人交到羽剑门的师门手足之手,让他们自己下决定。
  那些从小陷在血仇痛苦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即使不再是孩童,即使经历了很多事。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仍是难以接受。
  亮光一闪。
  江厌辞将掌中的一件东西抛给了浮离。浮离接过来之后才发现是一枚小手指长的铜剑,以羽毛为饰。
  从不有情绪情绪的浮离在看见这件东西的时候,面色也微变。
  这是羽剑门门主的信物。
  “什么意思?”他问。
  “既然你们已经不再信任我,这门主就该换人。”江厌辞道。
  “没有!”余愉快要跳起来,“我永远都相信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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