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慧的身子微微一滞,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
床上的人面朝里躺着,似乎还在熟睡,那乌黑浓密的青丝慵懒的散落在月色柔软的丝绸枕头上,与丝绸相比,那青丝的柔亮度似乎更出色一些,晓是日日打理它们的敏慧也不由得见一次叹一次。
藕臂和嫩肩裸露在被褥之外,说不出的诱人,那一身的皮肤吹弹可破,白的像雪一般,更难得的是恰到好处身段,多一分无益,减一分则憾。
“是敏慧吗?”沈涵察觉有人在看她,立刻起了身。
就算是听过无数次这声音,看过无数次这容颜,再听再看时,敏慧依然会发呆出神片刻。
这容颜就是不施粉黛便已如此绝色,要是上了粉涂了胭脂就更加不得了。还有这声音,要不是她听惯了,又是女子,不然怕是会当场酥倒,起不来身。
这个时辰起床,不能说早。
要是其他府里,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给长辈请安的时间了,沈涵这样的情况,要说出去必定会被人评一词,懒姑娘。更严厉一些,则会被骂不孝了。
但在永安伯府,四姑娘就有这样的特权。
这还是伯爷吩咐的,夫人心疼四姑娘更没有不同意的,而府里最长最尊的那一位老太太安心礼佛,早免了小姐们的请安,对这样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连主子们都没意见,下人们更不敢提一句了,谁让四姑娘这么美呢?
待沈涵起身,敏慧才回过神来。
她一边上前替沈涵穿衣,一边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在姑娘面前发呆可以,在夫人面前一定不行。
沈涵对她每日的呆愣已经习以为常,心里没丝毫的波澜和异样,既不骄也不黯,不急不恼,平平常常。
“翠柳还没过来吗?”
“还没呢,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夫人吩咐了,四小姐每日的请安,要翠柳过来之后再去,晚一些也无碍,这么做的是为了避开其他人,至于为什么.....
“姑娘不急,慢慢梳洗罢,我这就叫小丫鬟们进来,小姐先到床上。”
沈涵轻轻点头,转身爬回了床上。
身姿诱人,动作可爱,就没有不美的地方,敏慧一边想一边放下床帐,待床帐将整个紫檀木雕花鎏金床遮的严严实实之后,才走出门让丫鬟们进来。
沈涵坐在床上,那一头青丝自然的垂落,她那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清亮的眼睛里满是纯净。
丫鬟们没弄出一点声响,片刻,屋子里只剩下敏慧一个人。
这时,敏慧才让沈涵出来。
梳洗完毕,敏慧为沈涵梳妆,这一头乌黑亮发就从来没有打结不顺的时候,一梳到底非常顺滑,单单是这头发都够让人嫉妒了,何况姑娘周生都没有不美的地方,容貌,身段,就连那藏在裙子里的脚也美的可爱。
“敏慧,我的面容真有那么可怕?”
沈涵坐在厅内圆桌的一角,面向着竹帘子,看着那一排排光影。
敏慧的手一颤,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往沈涵的脸上看去。
“那烫伤很严重吗?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呢,摸起来也没有丝毫异样。”
沈涵用手背轻抚着自己左边的脸,她记得六年前烫伤的是左脸。
“可惜屋里没有铜镜,不然我也能看看。”沈涵的眼睛亮闪闪的,透着好奇,声音也欢快,仿佛她要看的不是自己被毁的容貌,而是什么有趣的物件,脸上没有一丝伤怀之色。
“敏慧,你那屋里有铜镜吗?你悄悄拿给我瞅瞅,我不会告诉母亲的,好吗?”
不知情的人,见到此景,一定会大感奇怪。
因为沈涵的那张脸是再美不过的,晶莹剔透,绝美无暇,哪里有一丁点烫伤的痕迹呢?
敏慧的眼中复杂难言,“小姐的半边脸都是通红印子,还是别看了好。”
沈涵见她苦涩的样子,以为自己的脸真的伤的很重很重,出去会准会把人给吓坏,她嘻嘻笑了一声,“我真的一点也不怕的,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伤心的~~”
沈涵是天生就是这性子,心情每日都愉快。哪怕遇到再难过的事情,不出多久她也能找到好的地方,然后开开心心的面对。
“你别愁眉苦脸啦,我不看啦,也会好好戴帷帽,一定不去吓别人。”沈涵吐了吐舌头,敏慧哪里都好,就是太严肃认真了。
“这就对了,姑娘出门一定要戴好帷帽。”
“嗯嗯。”
敏慧每日出门前都会交代一遍这句话,沈涵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每次都认真的听着。
“姑娘笑什么?”
这笑容让敏慧不得不停下在沈涵左脸上画“烫伤”印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