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暖负手而立,背对着他问:“你能用手在石上写字吗?”
吴勇想都不想,直接回答:“不能。”
曲中暖:“用刀呢?”
“用刀可以。”吴勇想了想,“但要用特殊的刀,不但旷日许久,而且……写出来的字,也不怎么好看。”
“是吗。”曲中暖喃喃一声。
吴勇已经是他身边最厉害的武人,家里世代习武,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因为自己要竞太子之位,故而母族将他从外头送进来,专门保护自己。
他都做不到的事,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她都没动用兵器,只用一根手指头,就已冠绝天下。”曲中暖心想,“等她寻到前世墓地,取出里头的趁手兵器呢?”
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如趁她羽翼未丰,将她……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逐出脑外。
事情还没到那地步,他若真这么做,只怕立刻与对方交恶,不,以对方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会不死不休。
“她都安安分分了十多年了,万一她想开了,打算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呢?”他心想,“那我岂不是成了逼她重新拿起刀的罪人?”
等等,罪人?
灵光一闪,他转身回宫,书房乃禁地,他从不许别人进来,以免打搅他思考,也防止别人看见些重要情报。
桌上铺着许多份情报,从王玮到步烟环,再从步烟环到周姨娘,以及将军府的几位小姐,以及府中上上下下,叫得上名字的人。
“她安安分分了十多年,可谓大隐隐于市,是谁,是什么事,让她决定不再隐藏自己?”曲中暖心想,“八成是有人触犯了她的禁忌,此人是谁?”
另一边,王银翘正在遭遇抢劫。
动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姨娘,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健壮婆子,一声令下,她们就冲进她屋里抢东西。
“干嘛?”王银翘抬手拦住姜云尚,问她,“抢劫呢?”
“是老爷的吩咐。”周姨娘一脸无辜,“他要你明儿住到水月庵去,修身养性一段时日,我来替你打包东西。”
一个婆子正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抱着一只锦盒,盒子微启,露出里头成套的珍珠首饰来,洁白无瑕,满月生晕。
周姨娘眼前一亮:“这是七皇子送你的?”
曲中暖今日过府,礼数周全,除了亲手送给王银翘的鬼椒,还有其他东西,其中就包括连夜差遣匠人打造的一套珍珠首饰。
“你在庵堂里,不好打扮的过于花枝招展,这套首饰啊,就送给你二妹妹吧。”周姨娘喜滋滋的替她收下。
“二妹妹想要,那就拿去吧,左右不过一套首饰罢了。”王银翘笑盈盈道,“殿下说了,这样的东西,宫中多的是。”
周姨娘一愣,若有所思看着她。
作为一个真小人,往往容易被利益驱动——这一点,王银翘很喜欢。
“哎,我真不懂父亲在想什么,我若是跟七皇子修成正果,我还能忘了府里的妹妹们?”王银翘埋怨道,“大家都嫁得好,或者为皇子妃,或者为重臣妻,将来才好互相帮衬啊,周姨娘,你说对不对?”
“可不是。”周姨娘真心诚意的叹起气来,“我也是这么同你爹说的,可他不肯听啊。”
“为什么?”王银翘盯着她,“爹爹不是很想跟七皇子结为亲家幺,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你啊你,还是跟你爹处得太少了,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姨娘抱臂一笑,“他在家里说一不二,不许任何人反对他,你非跟他对着干,还在李福面前落了他面子,他恨死你了。”
“真的?”王银翘故作不解,“就因为我落了他的面子,他宁可前程不要,也要把我送去尼姑庵里吃斋?”
“如今他正气头上,你且去水月庵住几天。”周姨娘亲昵的拍拍她的手,“等过几天,你爹气消了,我再好好劝劝他,东西你也别收拾了,回头啊,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谢周姨娘。”王银翘笑。
待周姨娘带着大包小包走远,笑容才渐渐从她脸上消失。
“一个真小人。”姜云尚在她身后冷冷道,“她多半会派人在水月庵附近守着你,若是七皇子去找你,她就叫王应柔给你送东西,好与七皇子搭上线,若七皇子不去找你,那东西就会被她全数贪墨。”
“我还愁她不来呢。”王银翘淡淡道,“她今日借我珠宝首饰一用,来日我借她的宝贝女儿王应柔一用,公平公正,童叟无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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