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美人——引号
时间:2022-03-10 07:05:06

  他回头问向楚淮。
  思索一番,楚淮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句一顿,认真且严肃,“不会。就算没有眼睁睁看着父母身亡,但那种伤心,却会一直刻在骨子里,时间久了,每每想起,只会更痛不欲生。”
  不知是不是楚淮的眼神太过摄人,还是他说出的话太过决绝,萧天泓的心脏莫名咯噔跳了一下,好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扰乱了这古怪的气氛。萧晗清甜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爹爹在吗?”
  萧天泓倏然回神,套上一件干净的里衣,又将那些细布瓷瓶连带着带血的衣裳都塞到了柜子里,最后朝楚淮使了个眼色后这才套上了外袍,理好自己的衣裳,打开的门。
  “晗儿找爹爹什么事啊?”萧天泓期盼着。
  萧晗手持着一株海棠,视线却一下子落在了萧天泓身后的楚淮身上,诧异之后便是欣喜:“楚淮,原来你在父亲这儿啊,怪不得我方才都寻不着你。”
  萧天泓:“……”
  “夫人找我何事?”楚淮笑着上前,萧晗径直绕过萧天泓,将手上的一株海棠花递了过去,甜甜一笑,“方才我出宫,路过御花园,见着这株海棠盛放得极其艳丽,想着若是你能看见,心中定会欢喜。于是便偷偷将他折了来,摘给你瞧瞧。”
  听见海棠花的名字,楚淮笑意凝固在嘴角,手指微微缩紧,目光落在那株还带着露水的海棠花瓣上,眸中酿起几分阴郁之色。
  “怎么了?你不喜欢么?”
  萧晗的一句话拉回了楚淮的思绪,再抬首时,双眸已恢复清明,“没有,夫人摘的海棠,极美。我……很喜欢。”
  只是……若是送的再早些便好了。
  楚淮默默将海棠收进了掌中,萧晗脸上笑意又盛了几分。
  然而,她并没有发现,在楚淮的掌心之处,那海棠的枝干已经被他折成了两段。
  “哎呀,女大不中留啊,有些人怎么一进门就只看见自己夫君,忘了我这位老父亲了?”
  萧天泓故意酸溜溜地说着,可他心中见着这番场景却很是欢喜。
  萧晗能幸福,他便也能放心地去了。
  听见萧天泓的话,萧晗这才将目光从楚淮的身上移开。
  “爹爹,谁说我忘记你了?你瞧,这是什么?”她从背后拎出了一壶好酒,“知道爹爹您馋酒,这可是我今日进宫特意向皇帝舅舅求来的~”
  酒香肆意,浓郁芳醇。
  萧天泓闻着味夸了一句,“香!香!好酒!一定是好酒!”
  可偏上萧晗似故意作弄他似的,愣是在萧天泓眼前晃了好几圈都没给他,这倒惹得萧天泓有些着急,“哎呀,晗儿啊,快给你爹爹我尝尝。”
  “那还吃醋,还生气么?”萧晗笑问。
  “切,你爹爹我是什么人?犯不着和你们小夫妻生气,我巴不得你们和和美美给我添个大孙子呢。”
  萧晗呼吸一滞,脸稍稍有些泛红,忙去看楚淮脸色,见他没有多大反应,便知他并不在意这些,松了口气的同时竟莫名有些许失落。
  将酒给了萧天泓,萧晗便打算与楚淮说说使节宴的事。
  是的,她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楚淮带给所有人认识,让所有人都知道楚淮是她的夫君,是萧家的人!再也不是那个人尽可欺的平南王府庶子了。
  正斟酌着如何说出口,楚淮却率先出声,“你父亲如今饮不得酒。”
  “嗯?”
  她等着楚淮解释,可萧天泓却冲过来一把拉走了楚淮,“谁说饮不得了?我看你这小子就是看上了我这手里的这点酒,故意和我抢吧?我跟你说,我能喝!”
  说完,便咕咚咕咚往嘴里开始灌。
  楚淮张张嘴,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罢了,既然这人自己找死,倒也懒得他动手了。
  萧晗知道自己父亲是这么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只觉这两人是在打闹,并没有将楚淮的话放在心上。
  当她想着如何开口让楚淮陪她参加使节宴时,平南王府却已经派人来通知楚淮去参加葬礼了。
  知道葬礼对于楚淮的重要性,萧晗便打算等他参加葬礼后回来与他细说。谁知葬礼那日,楚淮竟意外害了风寒,根本下不得床。
  萧晗心疼他病重,便同楚淮说,由她代他扶棺入葬。
  楚淮同意了,萧晗便喊来露水和庄红贴身伺候着楚淮,自己则套了辆马车,赶往了平南王府。
  ……
  这是楚昭第三次见萧晗,见着萧晗下了马车,身后却不见楚淮,不由疑惑,“萧姑娘,今日怎是你一人前来?二弟呢?”
  “他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今日便只有我来了。”
  “可还严重?”楚昭有些担忧。
  “大夫说,是夜里受了凉,约莫要卧个几天床,多谢楚公子关心了。”
  经由那次楚淮提醒,楚昭面对萧晗,也有了分寸,他恰到好处的寒暄和距离也让萧晗觉得很是舒服,然而,两人的友好关系却在进了平南王府的大门后却又生了嫌隙。
  平南王府外,白绸白灯,平南府内,却是红绸彩灯……那具棺木,没有摆在正堂之上不说,反而只随意堆在了院子的角落,周遭竟还用了不少的红绸遮挡。
  这是生怕惹上什么晦气么?
  萧晗的脸当即就冷了下去。
  “楚公子,这便是你们平南王府的葬礼么?若是没有诚意,当初便不要应下。”
  似也猜到了萧晗的反应,楚昭脸色有些无奈,摇了摇头,“父亲肯办葬礼,已是极限,这具棺木和府外那些白绸还是我偷偷瞒着父亲置办的,我知道这些还不够,……还望萧姑娘和二弟谅解。”
  这已经是他能努力做到的全部了。
  “平南王呢?我要见他!”
  楚昭摇了摇头,“父亲今日不见客。”
  “什么?自己妻子的葬礼,他居然说不见客?”萧晗生了几分怒意,“难道他就不怕让来客耻笑么?”
  “今日的葬礼……楚家并未有宴客之意。只待棺木入土,骨灰入祠,这葬礼,便也就结束了。”楚昭解释。
  萧晗心中憋闷,却是极庆幸楚淮今日没有来参加葬礼,不然,他该有多难过……
  然而,楚昭刚说完王府不宴客,便见几位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王府,而后,双瞳瞪大,惊声大叫。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点的,竟还用手帕捂住了嘴,“呀!这是葬礼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婚礼呢!关家那小子说的真没错,这平南王,果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过分,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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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20章 
  ◎说话的是曲阳侯家的老夫人,身边站着的是她年近四十都未曾◎
  说话的是曲阳侯家的老夫人,身边站着的是她年近四十都未曾嫁出去的女儿曲宝珠。楚昭一看见来人,暗道一声不好。
  曲阳侯府素来与平南王关系不和,其中缘由便是因着早年平南王为了要娶梅氏,拒了曲宝珠的婚,这倒也罢了,可平南王偏生缺心眼,拒了人家姑娘的婚后,竟还笑话曲老夫人是老蚌生珠,生的女儿尖嘴猴腮像个猴子,这话也不知怎的就给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闹得皇都人尽皆知。这才导致曲宝珠如此年纪还未寻到一个好婆家。
  曲阳侯府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要说平日里平南王府有什么丑闻,曲阳侯府一定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比如最近因着萧晗引出的平南王当初逼死元配夫人这桩丑闻,它能在皇都发酵的如此之快,曲阳侯府也出了不少的力。
  如今她们娘俩无意中听见关珮说起平南王无心于丧葬一事,只是为了应付陛下做给旁人看的,茶喝到一半便火急火燎来平南王府“凑热闹”来了。
  “元配夫人可怜呐,替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不说,竟还污蔑人家不贞,逼得人家跳井自杀,如今好不容易补上个葬礼,这夫家竟也如此敷衍,居然连个灵位都没有,咱们皇都,何时出了这等没有良心的人啊!”
  曲老夫人仗着年纪大,说话硬气极了,她身边那位骨瘦如柴的曲宝珠小姐也跟着附和。
  楚昭向萧晗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而后便扬起一个笑容,迎上了两人。
  “曲老夫人,曲小姐,父亲对这葬礼并非敷衍,只是我二娘生前素来勤俭,又喜安静,父亲担心无关人士上府打扰二娘清净,这才一切从简,没有对外宴客。”
  楚昭不愿意对萧晗说谎,可面对一向不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曲阳侯府,他心中亦有别的考量,一番话毕,不仅解释了父亲的“良苦用心”,还责问了曲老夫人为何不请自来叨扰逝人安息。
  曲老夫人那是多年的老狐狸了,这话里意思岂能听不出来?只不过,她既来了,那就不会轻易走了。
  “楚公子这话说的就生分了,怎么着我家侯爷也与你父亲是同朝为官的交情,如今他为夫人补办葬礼,我们哪有不来吊唁之礼?况且,平南王心疼元配夫人的一片真心真情,不止我们曲阳侯府,皇都内的不少官员夫人可都知道了,我劝楚公子你啊,还是快些打开大门办丧宴吧。”
  似是为了验证曲老夫人话的真实性一般,在她最后一句字音落地之时,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似是约好了一般纷纷停在了平南王府门口。
  萧晗望着乌泱泱涌入庭院的这一群人,个个锦衣华服,倒不像是来吊唁,反倒是专门来看热闹一般。他们的脸上均带着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嘲笑。
  她看着曲老夫人脸上藏不住的得意神色,看着楚昭被一群人逼到角落质问的狼狈模样,最后将目光落向不远处的庭院一角。
  那被红绸遮住无人问津的棺木。
  心,凉成一片……
  这便是宣朝国都么?眼前的这些人便是宣朝忧国忧民的国臣及他们的家眷么?萧晗反问着自己,一股失望之感油然而生。
  许是院里的声音太过嘈杂,平南王此时竟冷着一张脸阔步走了出来,“昭儿,怎么回事?为何外面如此吵闹,那女人的棺木不是让你别抬到王府来了么?你快些命人将她抬走!要么就放到义庄去,她留在府里多待一分钟,本王都觉得晦气。”
  楚耀光不耐烦地说着,直到他走到前院,看着门口一大群人后,脸上表情凝固住了。
  萧晗忍不住想上前质问平南王,忽地从王府外冲进来一群官兵,将楚耀光团团围住,两个为首的上前,朝楚耀光行了个礼,“王爷,有人告你虐待妻儿,我家大人请你到顺天府走一趟。”
  事情的突然反转忍不住令萧晗皱起了眉头,就听楚耀光骂道,“谁啊?谁吃饱了撑的,本王的王妃和儿子在家好好待着呢!是不是楚淮那畜……”
  楚耀光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住,抬眼扫了下站在不远处脸色不甚好看的萧晗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只哼了一声,“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污告本王?”
  “她说,是您的夫人,名叫沉雪茹。”
  “什么?”楚耀光心中一惊。
  “二娘?”
  楚昭惊讶之色不亚于楚耀光,忙推开周围一群人冲到了楚耀光面前,“父亲,可能是同名同姓,二娘的棺木还在一旁摆着呢,人总不可能死而复生吧?”
  经楚昭这么一劝,平南王也反应了过来,是啊,那沉雪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忽然冒出来?
  “那,咱去么?”他还是有些忐忑,问了句楚昭。
  “父亲,当初二娘投井之事如今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若是不去,反倒让人觉得您心虚,不如借此机会,让顺天府还您一个公道。”
  楚耀光觉得有理,反正沉雪茹那女人是自己投井自杀的,与他没半分关系,他怕个什么?于是,便挺起胸膛跟着顺天府的人走了。
  曲老夫人小声与自己女儿耳语,“听说那沉雪茹当初从井里捞上来后身体发胀,已经辨不清无官了,她不会真的没死吧?”和她有一样疑惑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答,“管她死没死,走走走,咱跟着去瞅瞅去。”
  于是,一群人又做鸟兽散去。
  只有萧晗,听到这消息后,杏花眸中染上了几分喜意,若是楚淮的母亲没死,那可真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顺天府中,由着萧晗来得有些晚,外面观审的人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皆是在皇都有些身份的人,若不是有些身份,恐怕也进不来这顺天府。
  刚进去,便听有人说,“天啊,那沉雪茹居然真的没死,这么多年,竟然是被平南王囚禁起来了……看她这般疯癫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楚淮的母亲竟真的没死!萧晗心中大石落下,这时,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萧大小姐可是要进堂前听审?”
  萧晗回过头来,见是一名长相俊俏的小公子。
  "你是?"
  关珮能认出萧晗,实在是因着这群人中,只有她一人是身着素衣到此的,如今见萧晗回头,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惊艳,没曾想,萧晗本人竟比那画像上的更加明艳照人。
  默叹一声,心上不免生了几分对楚淮的艳羡。
  “我是临阳候府的关珮,如今审理这桩案子的正是我大哥,若是萧大小姐想知道堂内情形如何,不若跟着我走,虽不能上堂,但在帘后也能看得几分。”
  萧晗欣然答应,再三与珮道了几声谢。
  女子声音婉转动人,听得关珮心中痒痒的,但一想到萧晗已成婚,只得默默再叹了口气,唉……好好一朵鲜花,居然就被楚淮那厮先折了,可惜啊……可惜啊!
  ……
  “楚沉氏,方才你说的,可曾有假?”关德文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吓得本就抖着身子的沉雪茹身子又开始颤抖,但那眼神却死死锁住楚耀光,眼里是说不出的恨意。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其实平南王早就想杀死民妇了,当初故意推我下井,幸亏民妇命大,还知晓一些水性这才没有被他害死,当时民妇被下人救上来后本想着前来报官,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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