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美人——引号
时间:2022-03-10 07:05:06

  其他的朝堂重臣也不敢大声说话,但这私底下的议论还是在的。
  “萧大小姐这是在干什么,故意丢萧家的面子么?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沦为了舞娘?”
  “唉……岂止是萧家的面子,我宣朝的面子也给她丢尽了啊……亏我家夫人还让我女儿以她为榜样,学她什么?学放着大小姐不当,在殿上搔首弄姿么?”有人叹气。
  “我看萧将军和陛下的神情,似乎都不知道此事,难不成,这是萧大小姐自己的主意?”
  “若真是萧大小姐的主意……这分明就是不知检……”
  虽然这些朝臣的议论很小声,但有些话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入了萧晗的耳,如玉的娇颜之上多了几分苍白之色,然而,她依旧站定在原地,不想再失了冷静再度惹人笑柄。
  倒是那萧天泓,看着萧晗逞强的模样,眼里尽是疼惜,不忍女儿继续受辱,直接冲到离他最近的那人说面前,二话没说将他揪起丢在了地上,对着在场所有人吼道,“你们都他妈的给老子住嘴!”
  这话一出,连带那些没说话的大臣也给骂了进去,当下惹得不少人怒目圆瞪。
  眼见场面一片混乱,辛齐只得大喝一声,“放肆!”
  霎时,禁卫军队将闫芳厅重重包围,众人见状,这才安静下来。
  云雷一挥手,禁卫军又向四周散去,在离这不远处的地方继续守着。
  “陛下,敢问这位姑娘……”隋彦出声。
  辛齐无奈,“那是萧将军的女儿……”
  隋彦恍然,“原来她竟是萧将军的爱女,不错,不错。若是萧将军的爱女,身份上与我倒也相配,那便恳请陛下将萧大小姐许给我吧,我就不要什么公主了,若能娶萧小姐为妻,宣朝与俪国定能永结同好。”
  “不行。”
  辛齐想也没想再次拒绝了,这一次,隋彦的脸色陡然变冷,跟在他身后的两位使臣也上前一步,不满道,“哼,以我家大皇子的身份,配公主那也是绰绰有余的,难道还配不上一位臣子之女么?”
  另一位也道:“这和亲一事可是宣朝陛下您自己提出来的,如今为何又不认账?也罢,既然陛下舍不得这位萧小姐,不若就把洛城赠予我们俪国好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辛齐噎住,但显然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理由解释了。
  不忍自己的舅舅因为此事为难,萧晗深呼吸一口气,行至隋彦面前,解释道:“大皇子,并非是陛下不肯将我赐给你,而是因为我已经成亲了,还请大皇子见谅。”
  “什么?”
  震惊过后,隋彦的脸色便是一片铁青。
  这是在故意耍他么?
  “太不像话了!既已成亲,何必又上台故意卖弄风情,如此不守妇道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大皇子。”
  “你说什么?”萧天泓冲到那说话的使臣面前,萧晗却苍白着一张脸拦住了他,劝着:“父亲,大局为重。”
  “晗儿!”
  “父亲……我们不能再给陛下添麻烦了。”
  见此,萧天泓只好忿忿收回了手,转而脱下身上的衣袍披在萧晗身上,准备带她离开此地。
  谁知隋彦却上前一步拦住了两人。
  “大皇子,你这是何意?”
  隋彦现在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他断定宣朝是故意找个已经成婚的妇人勾引他,让他难堪,便一心想着让辛齐自作自受。
  “成了亲又如何?像萧大小姐这般绝色的女子,一女侍二夫,本皇子也不是不能接受……”说着,还故意深嗅了下萧晗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只是那眼神,却满是厌恶。
  萧晗羞愤使然,怒骂了一句“无耻!”,一旁的萧天泓可没有萧晗那般好的定性,开口就骂了一句脏话,就在准备好生教训一番隋彦时,忽见那隋彦紧闭的双眼突兀睁开,惊吼一声后直直倒在了地上。
  “你们……”他伸手指着萧晗,张口哽咽着想说些什么,腹部却一阵翻涌,旋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双手无力地瘫在了一边。
  那两个使臣急忙上前查探隋彦情况,辛齐急唤道,“传太医!”
  萧晗脑中一阵发懵,就在所有人在关心着隋彦的状况时,她下意识看向楚淮,只有他,像个没事人一般,端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品着手上的酒,面对着她投过来的视线,只淡淡轻笑了下。
  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楚淮都看在眼里,可他却没说一句话,就连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
  萧晗不由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裙,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
  “陛下,俪国大皇子这是……中毒之症。”
  偏殿之中,辛齐和那两名俪国使臣围在隋彦边上,听着太医说这话,辛齐不由皱紧了眉。
  “此毒可能解?”
  “微臣……尽力试试。”
  说着,那太医便拿出了银针,在那太医施了银针后,隋彦脉象有所缓和,唇部的青紫色逐渐散去,只是人还不见清醒。
  然而,那两个使臣却已经开始向辛齐“兴师问罪”了。
  “我俪国视两国和谈为头等大事,由大皇子亲率使臣在到你国商量和谈事宜,你朝竟一次又一次拂了我俪国颜面,最后更是安排一有夫之妇上台勾引大皇子,趁其不备下此狠手,宣朝皇帝,这便是你宣朝的诚意么?我看,和谈是假象,谋害我俪国皇嗣才是目的吧。”
  辛齐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面对着俪国使臣的指控,一边让太医想办法解毒,一边承诺绝对会找出幕后真凶,给俪国一个说法。
  “还用找么!定是那舞女,不对,是那位什么大小姐下的毒,难怪她起舞时,殿上会兴起一股异香,竟是陛下一早就率先谋划好的!”
  “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真是那香气有毒,大家都在场,为何我们大家都没事,偏上就大皇子出事了?还有你们二位,不也没中毒么?”萧天泓急着帮萧晗澄清,却引得那使臣怒火更甚,“听萧将军的意思,难不成还会是我们大皇子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成?”
  萧天泓不置可否,但那微妙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
  怕萧天泓又和他们吵起来,辛齐只得留下柳中堂等人安抚俪国使臣,自己则给太医使了个眼色,带着萧天泓离了偏殿,那太医心领神会跟了上去,待行至一旁无人处时,辛齐急问:“俪国大皇子究竟中的什么毒?如何中的毒?”
  “陛下,是艳骨花毒。”那太医答道,“而且……应当是由香气传播的。”
  说着,便意有所指地看了颜萧天泓。
  萧天泓急道:“不可能啊,我们大家都闻到了香气,为什么我们没事?”
  辛齐也解释着:“艳骨花不是无毒么?”
  “艳骨花天生带有两种异香,除了花粉带香,它的枝液也是带香的,单闻一种是不会中毒的,可当闻得两种香时,毒性便会在人体内生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萧天泓急着否认,“晗儿她与这俪国大皇子无冤无仇,怎会害他?况且,便是要加害于他,又怎会如此明显,让大家都知道香气是从她身上散发而出的?”
  “只怕晗儿是被人利用了……”辛齐有些担忧,想唤来萧晗仔细问问,又怕打草惊蛇让那俪国使臣抓住把柄,便只好将此事压在心头。
  “罢了,下毒之人居心叵测,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解毒之法,杜太医,你可有把握?”
  “陛下!微臣无能。”杜太医脸色颓废,跪倒在地。
  “难道这毒没法解了?
  “除非能找到解百毒的长青草,否则……俪国大皇子他……危在旦夕……”
  “长青草?御药房没有?”
  太医摇了摇头,“此草生长在深山野林,能解世间百毒,可……千年只长一株……”
  千年只长一株?萧天泓和辛齐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绝望。
  “你方才不是与那隋彦施针了么?朕看他脸色好转了许多。”
  “那针灸之法只能延缓毒性发作,若没有解药,不出三日,俪国大皇子必定毒发身亡。”
  辛齐身躯一震,“朕现在马上就派人去找,你务必要稳住那隋彦的病情!记住,此事不可外传!”
  “微臣遵旨。”
  杜太医下去后,辛齐脚步有些不稳,萧天泓急忙扶着他。
  “唉……若那隋彦出事,宣朝与俪国……势必会再起战火啊……”他回头看了眼萧天泓,再次叹了口气,“还有晗儿,若大皇子身死,此事与她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陛下,晗儿她……”
  “我知道,你不用多说,她是姐姐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她的,便是我不做这个皇帝,也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不然,我也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姐姐啊。”
  这话说完,辛齐仿佛忽然老了十岁,而后又不知想到什么,又朝着萧天泓痴笑出声,“你说,姐姐临死之时,让我不要给晗儿封什么公主,郡主……就怕以后出了什么事儿,她会被朝臣弹劾,如今想来,姐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便是晗儿真的逃脱不了嫌疑,那群谏官,也谏不到她头上。”
  萧天泓也跟着“笑”了下,想起辛洛死前的遗言,说道,“天家的事,再小的事都是大事。臣子的事,再大的事,都是小事……”
  只是这一回,萧天泓和辛齐都知道,这已经算不得什么小事了……
  就在两人商量着如何让萧晗脱离嫌疑时,忽见那俪国使臣急匆匆赶来,在他身旁,柳中堂等人也无奈摇着头来到了偏殿。
  其中一名使臣上前往两人面前丢下一件舞服,说道,“陛下!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这便是证据!还请陛下不要徇私枉法,将这犯人就地处死!”
  辛齐和萧天泓惊神之际,却见跟在几人身后的萧晗上前一步,跪在两人面前,“陛下,父亲,一切都是晗儿的错,晗儿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她面色惨然,话语里却带着几分决绝。
  不久之前……
  在得知隋彦中毒以后,萧晗跑回了闫芳厅,楚淮还在那儿,似乎就是为了在此地等着她来一般。
  因着俪国皇子中毒,宫内人心惶惶,一些宫女内侍已经被云雷带下去问话了,整个闫芳厅空荡荡的,清晰地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几只停驻在枝头的雀儿扑棱着翅膀从湖面飞过,嗖嗖带起一阵落花,砸出湖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萧晗的脚步有些沉重,在走到楚淮面前时,阳光刚好打在她的衣裙之上,用金丝滚边的刺绣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鼻尖涌来一阵奇香,楚淮淡定抬头,对上了萧晗那双有些疑惑,有些失望,还有些受伤的明眸。
  “是你做的么?”
  “夫人果真聪慧至极,看来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见楚淮没有反驳,萧晗心不断地往下沉,双拳紧紧握起,质问出声,“为什么?”
  楚淮没有回答,不疾不徐站起身,朝着萧晗张开双臂,满脸的不在乎:“由夫人将我送进天牢倒也不错。”
  “你知道我不会的。”
  说话间,萧晗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若那俪国大皇子出了事,便是我如何为你求情也无济于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免有外人听到,萧晗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听着,却带了几分哽咽。
  “这是死罪啊!”
  “是么?”楚淮毫不在意地说着,“于别人来说是死罪,于夫人而言,却不是……”
  萧晗不解其意,却见楚淮凑到她的耳边,小声提醒着,“夫人曾言,不谈感情,只报恩情。如今,也到了夫人该回报的时候了。”
  “你……”
  心思玲珑如萧晗,转眼便明白了楚淮的意思,不可置信地抬头紧紧盯着楚淮,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一丝细微神情。
  “你……想设计的人……是我?”
  楚淮的沉默为她的疑问给了肯定的答复。
  盯着眼前这张盈满泪光的脸,楚淮心中莫名烦闷,眼底闪过一丝不忍,转瞬即逝。
  厅外的迎春开的正好,他将头目光转向厅外,双手握拳,负在背后。
  待得再次转过视线时,目光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脚步刚走出闫芳厅,女子声音接踵而至,似是威胁,“楚淮……我报了你的恩,从此以后,你我将再无瓜葛。”
  一道轻笑响起,萧晗目光循去,那人已经去的远了……
  她咬着下唇,努力想也抑制出夺框而出的泪水,指尖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细密的血丝顺着指缝滴落,与眼泪混在一起,砸出一地的晶亮斑驳。
  心口位置,一抽一抽地在疼着。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她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她换下舞服,当着那俪国使臣承认事实时,便知会是这般后果,她可以不在乎众人的批判和嘲笑,但辛齐和萧天泓眼含的震惊和担忧,却让得她心底愧疚难安。
  辛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上前将萧晗扶起,认真问道,“晗儿,此事开不得玩笑,你告诉朕,真是你做的?”
  “晗儿认罪。”
  不是她做的,但她愿意认罪。
  “不,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朕不信!”
  萧天泓也忙不迭将萧晗护在身后,安慰着,“晗儿,你别怕,有爹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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