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便如此狂妄,将来必成大患!”
宁国早已不再将她视作小儿,而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混账。
珅儿许久从那钻心的疼痛中缓过来,她捂着自己的脸,强烈的疼痛已变成无尽的恼恨。
“啊……”她突然大吼大哭起来,一把推开多祎,抬手指向宁国:“我要回宫告诉父王和皇爷爷,我让他们砍了你唔唔……”
如此惊天之语几乎让多祎昏厥,她拼了命的捂住珅儿的嘴巴:“郡主,不可以说这种话!”
珅儿推开她的手大喊:“我偏要说,我皇……”
“郡主!”多祎几近声嘶力竭,仿佛哀求一般:“奴婢求求您,千万千万不要再说啦。”
“哈哈哈……”宁国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不知蕴含了多少愤恨和悲凉。
“好啊,我以为这世上再无人在意我的死活,没想到竟是你例外……皇室的子孙,果真都遗传了他的心狠手辣!”
珅儿不懂她这话何意,还因方才的恼怒而急促的喘息着。
宁国一步步走到佛像前:“想要我的性命,尽管来拿便是!”她双手合十跪下,闭上了眼睛。
多祎见此情形悲凉万分,却不想珅儿在听到她说的话后真的起身准备离去啦。
“郡主——”她拼命抓紧珅儿,待她没有力气挣扎才说:“郡主,您这样无礼的跑去宫里受罚的还是您自己,奴婢求求您,别再惹公主生气啦。她还是您的祖母,和您敬重的皇爷爷、父王、母亲一样,也是您的至亲,您怎么可以如此没有良心呢!”
多祎的话宛若一声惊雷打在珅儿心里,她懵懵地看着多祎失了神。
多祎的眼泪落在了她的脸上:“您知道您刚才说的话有多伤公主的心吗,公主独身在这佛堂里已近半生,就算是一位平常人家的老妇人,您也不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呀。”
珅儿傻傻的安静着,慢慢想起了朱瞻基今日还曾叮嘱过她要敬重皇姑祖母,她怎么都忘啦……
“怎么还不去!”宁国的声音一贯的冷彻心骨。
窗外的雨渐弱,水滴落在瓦片与树叶上的声音宛若大雄宝殿里的木鱼声,一滴一滴荡清了珅儿心中的阴浊。
“珅儿不去啦。”她慢慢从多祎怀中起身跪下:“珅儿不该顶撞皇姑祖母。”
禅房内昏暗的烛火似因珅儿的这句而温暖起来,谁知却再度激怒了宁国。
她忽的起身:“我还以为你多少学到点儿那人的无惧无畏,原来不过是邯郸学步。见寡弱便飞扬跋扈,见强势便俯首相服,如此明哲保身之术可真让我瞠目!”
珅儿听见如此严厉的斥责,委屈的哭起来:“珅儿没有恃强凌弱……只是想起大哥告诫过我要对皇姑祖母恭敬侍奉,珅儿不该忘啦。”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是个如此懂事的妹妹,刚才我是不是错怪你啦?”
珅儿瘫坐在地,看来她真的恼怒啦。
“你无需在我跟前惺惺作态!对佛祖不敬,对神明亵渎之人,自有天谴!”
多祎见她离开,给了珅儿一个安慰的眼神就立即跟了上去。
空荡的屋里只剩下珅儿,她直望着眼前的佛像,像是赌气一般。
宁国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不过是一快儿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石头,就因它包裹着金色的光,就妄图骗取那些无知的虔诚与膜拜,她才不会做趋之若鹜的事。
屋外的雨已经停息,雷声却一直不止。
珅儿冷漠的眼色因那震耳欲聋的雷声有了动容,突然,窗外一道惨白的光亮吓得她躲到了床榻上,严严实实的把自己给包裹起来。
这一夜,也就这样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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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侬忧心难安了多日,却并未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他心里隐隐生出另一种猜测,也许是自己太过多疑。若真是汉王有意疑心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将她暴露在自己面前。
虽有了这些猜测,他仍是不敢放松警惕。
今日他难得有机会进入王府,仔细留意了王府里的一角一落,仍是没有任何察觉。直至他要离开王府时,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厮绊住了他的脚步。
“何人!”
冷冽的声音让那两人一震,而当她们慢慢转过身时,被震慑的却是韦侬。
眼前的“男子”正是他最想见之人。
“姑娘怎会在此?又为何这般打扮。”
昭爰再次见到日思夜念的韦侬满是惊喜,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想出去,所以换了身男子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