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爰的意外远不及愤怒强烈,她不敢相信王谊竟然又一次将她当作了棋盘上的棋子,自己在不觉不知间居然又被他利用了一回。
“好个仁至义尽的兄长……”
切齿之恨无法宣泄,她颤抖着将圣旨搁在桌案上,深深呼吸着,“你太可恨啦。”
王谊冷漠打开那道圣旨,看过后工整收起。
“我的确向陛下举荐过鲁信,陛下既已下旨,可见此人确是良人,郡主不存感激倒也无可厚非,怎还有埋怨之词。”
“是你煞费苦心!”
昭爰忍无可忍,“你这副伪君子的脸面我早该认清啦,你对傅声有怨,就以此来泄私愤,像康皛那样心智单纯的人还不知何时会被你啃得尸骨无存!”
王谊忽抬凌眸:“一个教书先生,我与他何来私愤?”
昭爰强势撑着桌案:“不就为静女吗!”
王谊震怒。
“他竟将这些旧事都告诉你啦……”
“是。”她满目恼恨:“我知道你枉负了你的结发妻,也知你狭隘无德容不下曾经的兄长,我每扒下你一层皮,就能看见越多肮脏!”
无情的羞辱令王谊的怒火盘旋,他兀自点着头:“对,我已不配君子二字,可我更清楚郡主欣赏有情有义、心胸坦荡之人,那鲁信不正和郡主心意吗?”
昭爰嗤之以鼻,却突生不祥之兆,那种感觉霎时冻结了她的心血。
“傅声呢?”
她攥紧了王谊的衣襟,却只看见他一脸的冷漠。
“他早已知晓陛下旨意,已经走啦。”
昭爰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力气几乎要将王谊的衣衫撕裂,却不敢细想这话中之意……
“去了哪里?”
王谊平色低望她:“郡主而今已被赐婚,不该再挂念旁人。”
昭爰几近狰狞的望着他的脸,他竟然如此就宣告了傅声的离开。
“你害死了他……”
王谊被她钳制的脸色骤变,唯有艰难争辩:“郡主这就诬赖于我未免太荒唐,有何凭证说我杀了他。”
昭爰不知是否听清了他的诡辩,眼泪倾眶而涌,巨大的悲伤夺去了她所有精力,双手只能无力的滑下。
王谊这才得空大口的喘气,可听见她的抽泣,还是生了恻隐之心。
“与其为他落泪,不如早些将他遗忘。”
此话真够无情,昭爰缓缓抬眸:“珅儿若知你此刻的面目,只怕比我更加痛苦。”
王谊脸色骤然阴邃,昭爰却不想再看他一眼,愤然离去。
王谊冷色看着门口的孚凝与弗雀:“郡主方才所言,一字也不许记下。”
二人明白他的深意,低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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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深暗,王谊回到府里时珅儿已经躺下歇息啦。
他轻声向床榻走去,珅儿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翻身起来。
“回来啦。”
王谊冷了半日的脸色终露出一丝笑意,坐到床边揽她入怀。
“怎么还不睡?”
珅儿依赖的伸手抱住他,却看到他脖颈间难以掩藏的红痕。
“这怎么会有伤呢?”
王谊眼神一暗,随口道:“一点淤痕而已。”
他不说缘由,珅儿也就猜到啦:“是姑姑?”
他知道瞒不过,只能承认。
珅儿内疚。
“姑姑今日气冲冲的来找我,我不该告诉她你在国子监的。”
“不怨你。”他柔声安抚她:“赐婚之变确是因我而起,就当是让她出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