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若轻笑:“那你可猜错啦,我和姮姨娘正忙呢。不过你倒也不算白来一趟,姮姨娘的‘旷世’奇作就快要完成啦。”
珅儿被拉走,也有些好奇。
“刚刚只见姮夫人美貌,没想到才情也非凡尘。”
“长公主过奖。”
起姮跟随她身后,一同来到那巨大的绣绷前。
珅儿缓缓坐下,霎时被白锦上清晰的绣迹所折服。
“这是人面……”
那些素银丝在白日的照耀下,若萦光显现,巧妙之玄似已隐隐来至耳边。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信有人能将如此之多的人面神眸绣得清楚利落,旁人怕是用画笔也难绘出呢。”
起姮莞尔:“臣妾也是闲来无事,便想起了这么一件事儿。臣妾自幼信习佛学,闲暇之余便爱胡思乱想,前些时日突然就想绣出心中的臆测,可担不起长公主的夸赞。”
“我可不是虚情恭维夫人,这绣工任谁见了都是要瞠目的。”珅儿相信,能如此静心平气绣出面迹来,她定是位非常的女子。
“那便是我的福分啦。”她谦诚谢恩,又看了看两人:“长公主今日特来探望衿若,想必有许多知心话要说,臣妾便不打扰啦。”
“欸。”衿若将她拦下:“姨娘可不是多余之人,而且咱们这位公主诗词功夫样样精通,唯有这针线拿不出手,今日难得遇到,还想请姨娘好好教教她呢。”
珅儿悄然望了她一眼,笑言:“她说得没错,夫人请坐,我的绣工的确有碍观瞻,还请夫人不吝教授。”
“那既是如此,臣妾便斗胆啦。”
下人换上新的绣绷,起姮坐于二人之间……
半个时辰下来,二人倒真是听得认真,偶尔还会亲自绣上七九针,再添上不时地笑闹,天空也就慢慢变得热烈起来。
一侍女端着药碗走到起姮面前,低身行礼:“夫人,该服药啦。”
这话让她身旁二人皆是一怔。
“夫人原来有病在身,我真不该在这叨饶大半日。”
“是啊姨娘,你怎么连我都没告诉?”
起姮赶紧摇头,左右看了看两人:“无妨的,近日天太热,总觉得这身子没有气力,就抓了些提神的药,今日还多亏了长公主和你在这陪我,精神反而轻松啦。”
珅儿转头吩咐:“快把药端来让夫人喝了吧。”
侍女上前,药碗从衿若侧身递过,一股浓烈的香气立即窜入鼻息。
“这药好清香啊?”
起姮解释:“这药太苦,大夫就在里边加了些桃花压解药味。”
珅儿也知晓一点儿:“桃花有美颜细身之效,可味道也是很苦的,这香气这么浓一定是加了不少,岂不更苦?”
起姮笑:“压解药味的不是桃花的嚼味之苦,而是嗅味之香。听那大夫说,这些花都是在三月初桃花初苞时留下的,所以香气会比平时的更浓烈。”
原是如此。
等她服下药,珅儿便起身告辞。
“夫人劳累了半日,还是歇息片刻为好,我就不叨扰啦。”
起姮低身行礼:“多谢长公主挂心。”
衿若与她一同离开,长廊下,珅儿悠悠开口:“这位姮夫人看起来也就比你我年长二三岁,刚入府的?”
衿若兀自点头:“也就三四月吧。”
珅儿突然转身:“好啦,这出府的路我也认识,你不必送啦。”
她径自离去。
“欸……”
衿若拦住她:“可不是我赶你走的啊。”
珅儿转身:“我何时说过你赶我走?本就是我自己闲来无事,想来看看这冯府的宅院,如今看到啦,也该回啦。”
衿若失笑,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讨好着她:“你只看了院子里的风景,最美的一眼都没瞅呢。”
珅儿不经意的四处张望:“在哪儿呢。”
衿若双眸含笑将她的脸扭向自己:“都已经近在眼前啦,你还往哪儿找呢?”
珅儿一愣,伸手将她身后已经开进廊下的花枝拽住:“这花开得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