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那人回头,他大惊,将剑刺于地下,大步来到那人面前跪下。
“叩见陛下!”
“起来。”
庾善起身,诧异未退:“陛下怎会突然到此?”
朱瞻基放下茶杯。
“朕在附近闲游,听闻你已得胜归城,就转道过来啦。”
“臣当日已将捷报送往京城,只是不知陛下已离京。”
“无妨。”他起身,“看来这二年的历练著有成效,你如今已不输井源当年啦。”
庾善本想提及此次战胜亦有井源之功,却怕皇帝得知他为一女子远走至此而恼怒,只好作罢。
“蒙陛下赏识之恩,臣才得多年历练之机。”
朱瞻基赞赏的点点头,脸色却逐渐阴郁。
“朕本打算今年召你回京,因长公主……就搁下了这道旨意。”
庾善默然,隐藏起不该生出的脸色。
“臣多年在外驻守,已习惯边城的狂风野草,入京怕也做不了什么。”
朱瞻基转身看着满院的景致,凄哀尽展。
“此地倒是一点儿不见凋零之象。”
庾善收起忧伤:“陛下若要事已完,可在此小住几日,臣当以性命护卫陛下周全。”
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珅儿,他声音也再难掩沉重。
“公主下嫁多久啦?”
这声很轻,不像是询问而像自问,却如千斤重石砸在庾善心头。
“一载又一月。”
朱瞻基握紧手心:“都是那一念之差……”
他隐含的怒意令庾善心起疑惑,他并不知京城内封锁的消息,只猜测是珅儿此刻不好……艰难平复下的心绪又要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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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儿这两日并无不妥之变,井源见她自在的模样,慢慢改了想法。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总比她在那座空冷的府邸整日以泪洗面好……
正想着,管家送来了一封书信,上写着:陛下今至焕州,落脚于城边詹府。
这是庾善的字迹,他不明白的是皇帝为何今在焕州,却又想到,他今日能达焕州,一定未曾看到自己送去京城的两封奏章。当即便让人去叫珅儿,管家却告知他珅儿出门啦。
“我再三叮嘱你看好她,你怎么敢让她出门!”
“驸马息怒,我已派了暗卫跟随长公主出去,绝不会有意外。”
井源稍稍放心了些,却还是叫他速去将人找回。
…………
珅儿此刻仍在街上,身后的三位侍女见天色快暗,提醒道:“公主,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啦。”
珅儿好似才回过神来,方才她一路心事重重,根本没在意街上的人事,连日头也给忘啦。
“走吧。”
她随原路返回,恍然看见路尽头一直被遗落在身后的夕阳。
这么大的红日她记忆里似乎没有过,红彤彤的映染了街两边的屋宇,连远处的大片花群也被照映的没了颜色。
她一步步向前,那夕阳不曾有变,总与她疏远着距离,心里似有一丝伤意泛起了波漾,脑中突然想起谁说过:
“你看,那日头红的有些骇人……”
她突然止步,莫名的低头打量自己的衣裙。
“这裙衫与你很相配……”
越来越多地片段涌出在她眼前。
“长公主怎么啦?”
她的异举让三位侍女担忧起来。
珅儿捂着头看着远处的夕阳就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