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药喝了一半过后,她突然想起来一件疑事。
“母妃,我受伤那日好像见到大哥啦。”
李氏闻之脸色大变:“不许胡说。”她放下药碗回头吩咐:“你们都下去!”
瑷笺带着所有太监宫女退了出去。
李氏严厉的望着珅儿:“今后不准再说这话,太子奉旨离京,怎可擅自回来。”
“可我听……”
“住口!”她制止了珅儿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你当时伤的神志不清,哪能听清些什么,把刚才说的那些糊涂话全都给忘了知道吗!”
珅儿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严厉的纠正自己,不过也不敢再多问。
李氏看着她胆怯的模样,轻叹了一声:“你好不容易醒过来,母妃只希望你好好的,再也不要吓母妃啦。”
珅儿自责的点点头,继续喝着那碗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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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哀凄
朱瞻墺每日都要进宫探望珅儿,珅儿醒来后替他向李氏求了许多情,才让李氏对他不那么恼怒啦。
面对初愈的珅儿,朱瞻墺是满心的愧意自责,可他们本是兄妹,无需多说感激或是请罪之语,但对于那些伤了珅儿的人,他却是万万不能原谅。
每回他出宫都会将珅儿的情形转告给王谊,他知道他这几日为珅儿担的心不比任何人少。今日他在宫里待得有些晚啦,来至王谊府上时已能见夜色。
“万幸她性命无碍,不然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朱瞻墺走近他一些:“兄长不必再过自责,珅儿已在好转,御医说再静养几日就可下地行走啦,兄长放宽心便是。”
他惨淡一笑:“总之,我欠她一条性命。”
沉默伴着繁重的谈话让夜色变得更深沉,朱瞻墺突然转了话意:“不知兄长查明了那些刺客的来历没有?”
王谊神色一片清凉:“几人都已死去,恐怕无从查起。”
“是无从查起,还是无需再查。”
这一质问令王谊无法作答,他反望着朱瞻墺,眼中也多了一层不明之意。
“我从前只知兄长与三哥交好,后来入监为师,似与大哥也有了交情,可我没想到,兄长竟能够调动大哥的手下。”
王谊渐慢转向别处,对他此刻的“聪慧”忧心忡忡。
“兄长不想理会我的追问,我却不得不说,兄长究竟得罪了何人,才惹来这杀身之祸。”
“墺儿。”
沉哀的语气却是阻止他再追问下去,他怎会听不出朱瞻墺的哀戚,他对珅儿的珍视他皆看在眼里,所以对他此刻的坚持与眼中初露的杀意也皆能感同身受。但纵使如此,他也不能放任他去追究此事……
“你替我挡下深重罪孽,我是欠你一个解释,可我实不能再让你卷入其中,你看,珅儿已无端遭祸……”
他的担忧朱瞻墺听得懂,却无法释怀。
“我也不想追问兄长的隐事,可他们伤珅儿至此,我怎么能装聋作哑。”
“他们都已被处决,只要珅儿今后安然待在宫中,就不会再遭此祸。”
二人已有针锋相对之势,谁也不肯退让,朱瞻墺已是暗隐怒意:“兄长不肯说,就由我来说。”
他走到廊边,周身聚满了夜寒。
“二哥的脾性我太过了解,珅儿回宫那晚他就猜知了一切,依他的愤怒早该大开杀戒啦,可直至今日他都如此平静,定是有人规劝了他。”他突地转身:“可二哥这一生固执暴烈,谁又能劝得了他!”
他的推测之语让王谊的脸色愈加阴重,可他却还不知收敛。
“珅儿醒来时曾胡言,说她昏迷时似曾听见大哥的声音……”
“墺儿!”
这声急呼平息了漆夜的燥动,也撕碎了王谊的温雅模样。朱瞻墺第一回在他眼中见到了阴戾之寒,再不是那个儒静无争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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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儿的伤口在李氏的精心照料下愈合的很好,如今已能下地稍稍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