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消失在珅儿的满脸泪痕之中:“公主怎么啦?”
珅儿却看了眼王谊,无声擦着眼泪回到床榻边侧身坐下。
王谊正要张口,却被纾饶拦下。
“驸马不知公主在生病吗?怎可在此之际欺负公主?”
这质问令王谊难堪又冤枉:“公公哪里看出此事来的?”
“那公主为何痛哭啊?”
“是……”
王谊实在不想与他解释此事,便说:“公公若无事禀报,就快退下吧。”
“公主受了委屈,老奴怎可袖手旁观。”
他说完便走到珅儿身边,焦急地弯下身子:“公主可别吓老奴啊,究竟是为何事这般啊?”
他等了良久,终见珅儿转过身来,抬起满眸的委屈。
“没事,公公去休息吧。”
这答复令纾饶一愣,疑惑地看了眼一旁低着头的汀欢,又追问:“公主当真没事啦,真要有什么委屈可要告知老奴啊。”
珅儿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啦。”
纾饶莫名看着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又见她已没什么伤心之色,也只好作罢。
他回到王谊身边:“这外头的风雨太大,老奴顶着一路寒凉,加之对公主担忧过虑,以至方才这一通胡举胡语,还请驸马宽量。”
王谊语色低沉:“公公辛劳一天,快去歇着吧。”
“是,老奴这便告退。”
他带着汀欢一同退下,追问之后才得知方才之事的详情,却对珅儿这一番稚举有了别的猜想。
屋里仅剩外头的风雨声,王谊慢走至珅儿跟前,又一次认错:“方才我不该斥责公主,忘了身份。”
珅儿听了这话,渐慢抬起头:“我也忘了身份。”
王谊无力一笑,猜想她这也是因想起自己的失态而不好意思吧。
他低身蹲在珅儿身边:“公主还想去何处赏景,等换好了衣物,我陪公主一同去。”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困啦。”
王谊径自点头:“好,公主休息吧。”
稍后,他看着珅儿娇憨的睡颜暗自苦笑,珅儿至今依旧稚气未脱,今后怕是真要当做“女儿”般小心对待啦,这份甜蜜的烦恼还真令他无解……
☆、牵人
一夜飘尽了凉雨,烈阳毅然重覆,珅儿轻灵的身子也好似从无病魔过身。
树阴下的石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白泥塑,珅儿拿着画笔给它们添上新妆。这是数日前进贡进宫的献礼,朱瞻基得到后就全数赏赐给了她,倒也是一件解闷之事。
画上最后一笔,珅儿有些意兴阑珊,看着那些福象失了神……
从前她住在王府,朱瞻埈对她的管束十分严格,除了亲自带她出去,平日她都只能养在深闺里与那些鸟兽作伴,可那时她也不曾有此刻的孤寂之感,难道,就因这府中少了那些异类的鸣嚎声吗……
稍后,她起身回屋,换了身赤红锦绣长裙,金饰嵌于乌发之中,鲜柔的装束与往日不同,心绪亦是不同。
…………
太监还未走到“宫后苑”便听见了里头不时传出的笑语,穿过最后一条小径,便见到了正与皇帝嬉闹的珅儿,两人还笑意未散。
“禀陛下,驸马王谊与国子监胥平求见。”
珅儿有些意外,但也放下手中书卷施礼退离啦,离开时恰与王谊相迎而遇。
王谊忽见珅儿今日娇艳的气色也是眼眸一亮,后便小心收起了目光与胥平一同行礼。
“拜见长公主。”
珅儿看了眼他,平言免礼,就离开啦。
她不知王谊入宫来所为何事,那些朝堂之事她也从不过问……其实不止朝事,连有关王谊之事她也不曾过问太多。
想起昨夜病中对王谊说的那句话,并非是病重后的胡话,而是一瞬的顿悟。可方才再见他,依旧是一种疏离之感……
湖另一边的天地被金桂遮蔽,太子正与宫人玩儿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