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黑月光来当侍卫了——花野十
时间:2022-03-10 07:20:56

终于一个大夫停住了笑,好心地告诉赵临尧:“老太太年纪大了,看谁都像她儿子,我们这一片的人都知道的,好久没见过别人这么认真地和她争论了,哈哈哈哈哈。”
路蕴等人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欢乐混乱的场景,其中的赵临尧茫然又委屈,与人群格格不入。
细品之下,竟有几分喜感,路蕴忍俊不禁,抬袖掩住唇角的笑意。
自重逢以来,赵临尧一直成熟稳重,一见这幅神情,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一般。
赵临尧也见到了门口的路蕴,一时间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这样尴尬的情形会被她看到,一边羞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一边担心老太太在路蕴面前再喊自己“儿子”。
赵临尧努力控制情绪,恢复表情,这才起身向路蕴行礼:“小姐。”
殊不知,他的心绪在路蕴眼底一眼见底,哪怕他把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信昭公主也能从眼角看出他在想什么。
路蕴对赵临尧抬抬手,随后走上前,温声对事件的另一主人公说:“老人家,他的确不是你的儿子,可否让他回自己的家去?”
老太太忽然呆愣了一下,她盯着路蕴姣好的脸庞看了许久,出声时竟有些哽咽:“我的好闺女,你回来了……”
 
第26章 真认亲
 
路蕴一愣,随后很快无奈地笑笑,她知道老人这是又认错了。
赵临尧在一旁十分郁闷:“大娘,她不是你女儿,这是我家小姐。”
在一旁乐呵呵看戏的大夫,忽然变了脸色,他认识这位老太太也有不少年头了,只见她认错过儿子许多次,从来没见她认错过女儿。
路蕴很有耐心,此刻她不像是宫廷华阁里的公主,倒像是一个邻家姑娘,她温和地对老太太说:“大娘,您又认错了。”
老太太忽然握住路蕴的手,路蕴下意识地往回一缩,却见老人已泪流满面:“不会认错的,我的姑娘,你就是我的绮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这模样,这眉眼,绮儿,你一点都没有变啊……”
“绮儿?”路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您是说,这是‘我’的名字吗?”
她顺从地回握住老太太的手,倾身靠近她,好教她看得更仔细。
老太太用力地点点头:“是啊,菡绮啊,多好的名字。”
路蕴心神大震,与赵临尧对视一眼,向老太太轻声询问:“‘我’,是不是姓裴?”
老太太刚张口,路蕴就听见了医馆的木门被人用力打开,伴随着一声“娘!”。
大夫不满地说:“叫你下回轻点开门了,我们医馆的门可经不起这样造!”
来着是个中年男性,身材高大,面容沧桑,但依稀可见昔日的英俊。他连连道歉:“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道完歉他便转过头来找老太太:“娘,别到处认儿子了,我才是真的,快和我回……”
他忽然哑声了,在看到路蕴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老太太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哦,你好像才是我儿子。”
许久,中年男子才重新开口:“这位姑娘,你长得很像我阿姐,年轻的时候。”
路蕴抬眸,认真地问:“你的姐姐,是否叫做裴菡绮?”
“正是!”中年男子忽然激动起来,“你认识她?可有她的消息?等等,你们长得这样像,难道说……”
“我是她的女儿。”
这个时刻等待了太久,真正来临时,路蕴反倒很平静。
她站起身,扶起老太太,对着中年男子说:“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中年男子把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家中,这是一个成州城里再普通不过的民居,粉墙黛瓦,结实朴素。院前长着些花花草草,还种着些瓜果蔬菜。
夜色已深,听见门外的动静,一妇人抱着襁褓出来:“孙晟,把娘接回来了?”
她没想到一眼竟看到这么些个陌生人,警觉地问自己的丈夫:“这是怎么回事?”
孙晟安抚道:“你先回去睡吧,别把孩子吵醒了。”
孙晟等妇人一脸狐疑地回到里屋,他向路蕴等人解释道:“那是我的妻子和孩子,她嫁进来得晚,没见过绮姐——就是你的母亲。”
众人进到厅里去,围坐在桌旁,油灯昏暗,却也足矣。
老太太仿佛已经清醒了许多:“你不是绮儿啊,原来你是绮儿的孩子,可我的绮儿在哪里呢……”
路蕴神色复杂地望向老人,孙晟在她的目光中,已经明白了一些,绮姐恐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娘,你也回去休息吧,或许明天一早绮姐就回来了。”孙晟对自己的母亲说着,终于让老人去睡下了。
“我娘年纪大了,看谁都觉得是她儿子,”孙晟说,“你们今日谁又被当成儿子了?”
他的目光在三个侍卫中徘徊,赵临尧无奈地站出来:“是我。”
“确实与当年的我有几分像。”孙晟笑笑,便没有再开口。
沉默在孙晟和路蕴之间蔓延,他们知道该步入正题了,可面对真相,竟不约而同地有几分坎坷。
终于还是路蕴先开了口:“您,是我母亲的亲人吗?”
孙晟没有回答,反而问路蕴:“你的母亲,叫裴菡绮,长得很漂亮,与你很像,武功很好,性子活泼,甚至有些泼辣,是吗?”
路蕴沉默了许久,摇摇头:“我不知道,在我出生时,她就去世了。”
孙晟攥紧了拳头,狠狠地锤向自己的大腿。
路蕴说:“她确实长得很美,武功很好,在二十岁左右离开了成州。”
“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孙晟接过她的话。
“那人应当是我的父亲。”路蕴说。
孙晟长叹一声,说:“姑娘,你该叫我舅舅。”
“我与你的母亲并非亲姐弟,胜似亲姐弟。她的生身父母是江湖上的高手,被仇家追杀,临死前把不足十岁的她交给我们家,我们就像是真正的亲人一样。”
“绮姐从小能干,带着街上一群孩子爬树翻墙,而且从小练武,一直坚持着。后来,她越长越漂亮,街上好多少年在心底喜欢她……再后来,便是她留下了许多许多银两,头也不回得跟别人走了。”
“那样多的银子,我们家几辈子都用不完,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娘成日想念她,有时以泪洗面,算来已有二十多年了啊。”
这个沧桑的中年男人眼眶湿润,他声音有些颤抖:“孩子告诉我,你母亲后来过得怎么样?”
路蕴抿唇,说:“我不知道她是否快乐。”
她坦诚地叙述事实:“她离开成州后成为皇帝的后妃,三年里在皇宫地位尊贵,后来被打入冷宫,逃出皇宫后在乡下生活了最后的半年。”
孙晟愣住了,他目光茫然:“绮姐,当了皇帝的后妃?带她离开的那个男人,是当时的皇上?”
路蕴轻轻地点头。
孙晟似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绮姐怎么会去皇宫里,她那样自由自在,没有规矩,怎么会当妃子……”
路蕴垂眸,裴菡绮入宫,或许是为了爱情,离宫,应是遵从本性。期间几年的宫廷生活,不知是让人心满意足,还是蹉跎了岁月。
“那么,”孙晟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是皇帝和绮姐的女儿吗?难道你是公主?”
路蕴认真的说:“我是裴菡绮与先皇的女儿,当今圣上的同胞妹妹。
——她的儿子,已经是皇帝了。”
 
第27章 她的过去
 
孙晟大为震撼,嘴唇颤动着,终于说出口:“她的儿子当上了皇上?”
路蕴点点头,却见孙晟向她拱手行礼:“公主恕小民无礼。”
路蕴伸手扶起他:“舅舅不必多礼。”
孙晟感慨着:“带她走的那人竟是皇上,怨不得会留下那样多的银两。我是真的没想到绮姐后来会这样,也没想到她的孩子们……”
“造化弄人啊。”他长叹一声。
孙晟顿了顿,说:“当今圣上圣明仁德,我大夏海晏河清,绮姐生了个好孩子。”
他又望向路蕴:“三年前我便听说过信昭公主认祖归宗之事,没想到竟是你,竟是绮姐的女儿。当真是世事难料。”
路蕴轻声说:“我与皇兄在三年前便开始探寻母亲的身世,偶然间知道她出身成州,原本来此地并未抱有太大希望,谁知阴差阳错间竟真找到了亲人。”
此时已到子时,窗外月明乌啼,屋里人却无丝毫睡意。孙晟家里还有空屋,路蕴便叫红琴和侍卫们去休息,只留下一个值班的。
孙晟声音低沉而惆怅:“公主,我想和你聊聊绮姐的那些事,好多年了,我都不知道该与什么人说。”
“她来这个家时,我才三四岁,什么都记不得,所以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我的姐姐。
“她从小要强又能干,如果我被街上的大孩子欺负了,她是一定要替我打回去的;她练的是很小时候她亲生父母教给她的武功,我娘同意她练武,但不让她接触江湖上的事,怕她有危险,她便说,练武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人……
“绮姐长到十几岁,特别漂亮,街上的少年没有那个不喜欢她的长相,但都不敢说,因为他们早就被她打怕了。城里有大老爷看上了她,要买她做妾,我娘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绮姐知道了,当街把那大老爷的人骂了一顿……
“有一年成州城里来了个外乡人——如今我才知道那竟是先帝,那个男人确实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我当时却不喜欢,因为绮姐总是与他出去。谁知道忽然有一天,绮姐就留下信和银子,和那男人走了,便再也没回来。”
路蕴专注倾听着,这是关于她生身母亲的点点滴滴,是她未曾触及的过去。
屋外传来几声鸡啼,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两个时辰,如墨的夜色变得浅了一些,不再是那样黑沉沉,望不见一丝光亮。
孙晟说:“这些话,我憋在心底二十多年,我总怕忘了绮姐,又怕忘不掉她,这些小事儿,随着时间,记得越来越清楚。我时常有些怨她,怨她一走便再无音信,但更多时候是在想她,毕竟我们一家是把她当成了亲女儿,亲姐姐啊。”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孙晟望了望路蕴,摇摇头说道,“但是你们很不一样,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裴菡绮是绚烂的,热烈的,像是夏日路边蓬勃生长的大丛野花,她的女儿却沉静如深夜月光透入井水,带着些温和的凉意。
是由于在皇家生长的缘故吗,孙晟猜想着,但他忽然又想起,信昭公主是流落民间十五年的公主。
路蕴淡淡地笑了:“或许吧。”
从孙晟的话中,她渐渐勾勒出母亲的形象,与她幻想中有些不一样,但又仿佛完美符合,她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小时在农庄上时,邻人告诉她,她的母亲,眉间总是结着淡淡的哀愁,身材单薄,仿佛风一吹,便要散去。
在皇宫中的几年,应当并不容易。路蕴不忍心告诉孙晟这些事情,她倒希望舅舅的记忆中,绮姐永远是那个灿烂明亮的少女。
孙晟轻叹一声,情绪低落:“我娘也该接受现实了,其实她心底早就有所猜测,绮姐二十多年没有音讯,是因为……她早就去世了。”
中年男人忽然抬头,仿佛在努力不让泪滴落:“这样的话语,让我去和她说吧,她会接受的。”
路蕴走出屋门,远方天色清透,只有最高远的天空还是墨蓝色。
东方将白。
赵临尧守在院子里,斜斜地倚在墙边,见她出门,便站直了身子。
路蕴声音很轻:“跟我去街上走走吧。”
两人走出院门,时间尚早,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踏在青石板路上,脚步很轻,不忍打破这寂静的世界。
路蕴低声说:“这是我母亲长大的地方。”
她借着黎明前的微光,仔细地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赵临尧控制不住自己,问出了压在心底已久的问题:“殿下,在侯府时,你想过调查自己的身世吗?”
侯府的阿蕴,总是坦然承认自己孤女的身份,似乎对亲生父母没有一点好奇,而成为信昭公主的路蕴,却一直在积极地调查母亲的身世,这样的反差,让赵临尧百思不得其解。
路蕴顿了顿,说:“没有。”
“从前我以为,我的母亲是不幸的,她在庄子上从不提及她的家族和丈夫,”路蕴说,“因此,我也不愿去探索,即使他们是富贵人家,对我大抵也不会太好。后来我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样简单。”
她状作轻松地说:“另一方面,其实在侯府当个小丫鬟还挺安逸的,自然也就没有太多寻亲的心思。”
赵临尧欲言又止,路蕴的轻描淡写,落入他耳中便不止如此了。
路蕴许久没有这么坦诚了:“成了信昭公主后,有了亲人,就难免会再贪心一点。想要了解他们的过去,想知道自己诞生时,是不是被爱着的。”
“今天能知道母亲的故事,”路蕴声音很轻很低,“我特别高兴,就像见到了她一样。”
 
第28章 叙旧
 
“说起来,赵临尧,”路蕴今日的话格外得多,她微笑着问赵临尧,“你会想念你的母亲吗?侯府里好像很少讨论这位前夫人。”
在她的印象中,赵临尧好像也对她的亲生母亲并没有太大感情。
赵临尧摇摇头:“几乎没有。小时候我在想什么,殿下应该一直看得很清楚。”
他在路蕴面前,从来都是清澈见底,无处遁形的。
路蕴轻笑一声:“好吧,的确是这样。”
他们之间许久没有这样温和地闲聊了,自从上次谈心后,两人之间便一直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难得路蕴心情很好,竟和赵临尧叙起了旧。
“我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了,只记得她大概是个温柔的女性,但对我也不亲热,像柳姨娘那样。”赵临尧哂笑,“我爹对妻子的选择,倒是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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