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黑月光来当侍卫了——花野十
时间:2022-03-10 07:20:56

赵临尧半跪下来,以一个依赖的示弱的姿态,贴近她的裙摆:“即使是一把刀,也该给它上油保养吧。”
仿佛刚才的危险只是一个错觉,他看起来依然乖顺可控,正将全部的忠诚奉上。
路蕴垂下眸子,在思索着,自己和赵临尧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殿下,阿蕴,我不奢求你的爱,但至少,给我一点甜头啊,”赵临尧喃喃地说道,“一点点就好。”
路蕴的手轻抚到他的背上,不知过了多久,赵临尧听见了低哑的一声,“好。”
 
第33章 新年
 
赵临尧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路蕴,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你说……”
“我说‘好’,”路蕴说。
“我没想到你会答应,”赵临尧能感受到自己胸膛中的剧烈跳动,他的情绪几乎有些不受控制,“殿下,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路蕴没有回答他,反而说:“继续赶路吧,我们该回府了。”
赵临尧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替路蕴整理好方才半散的外衫,再给她披好厚实的斗篷,说:“一会儿开门时小心冻着。”
他仔细地打好结,带着硬茧的双手此刻温柔缱绻,仿佛情人调情一般。
——说仿佛也不太准确,现在赵侍卫大抵能算信昭公主的半个情人了。
赵临尧迅速地打开厢门跨到赶车的位置上去,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开门的时间极短,几乎没有冷风灌进来。
路蕴在车里半阖上眸,她的思绪也有些乱,抬手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赵临尧啊,他还是最容易扰乱她的心的人。
马车又行了些许时间,停在了公主府前。
路蕴一下车,映入眼帘的便是喜庆的新年红。公主府大门被装饰得焕然一新,入目满是辞旧迎新的喜庆。
大门敞开,门口的侍女侍卫们都翘首等待着公主的归来,一见马车,喜色顿时盈上眉梢:“殿下回来啦!”
信昭公主见这场景,哑然失笑:“你们……”
王管事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路蕴无奈地笑笑,而后正色说:“王管事,你有心了。”
王管事笑着摇摇头:“这还是大家的主意,我不过是做了一下统筹罢了。”
在此刻中,路蕴的心变得暖融融的,公主府总是在这种时候,给她这样温暖的惊喜。
进了府里,更是让人眼花缭乱,路蕴才去宫里吃个席的功夫,府里就有了个大变样,小径上铺了彩带,长廊上挂了红绸,连小池的冰面上都插了彩纸折的莲花。
路蕴哑然失笑:“那个莲花是谁做的?”
红琴骄傲地说:“那个最大的粉色的是我折的,殿下,你觉得怎么样?”
其他侍女纷纷认领。
“最东边那个是我做的。”
“殿下请看!那里两朵是我折的。”
“西边这个并蒂莲我做了半个月呢。”
“殿下你看看那朵嘛。”
侍女们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平日里她们对公主爱戴又毕恭毕敬,但在这样的节日里放松了些,开始争起宠来。
路蕴笑着听她们讲述,她被簇拥在人群中,这个冬夜,好像也没有那样冷。
“殿下,请往这边走。”张侍卫跑过来,领着人们到了公主府里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
路蕴心底有了些猜测。
张侍卫脸上喜气洋洋,还要一些紧张:“殿下,您稍微等一下。”
实际上不必再等了——他还没说完,便见前方倏地一束烟花跃上天空,绚烂绽放。
紧接着,又是一束,跃得更高,绽开得更肆意盛大。
烟花一个接一个地在夜空中盛放,如梦似幻,辉煌灿烂。
身边的年轻的侍卫侍女痴痴地仰头望着天空,路蕴也认真地欣赏着盛景,烟花在刹那间盛放与消逝,人却能把这瞬间的璀璨永远地收入心底。
京城中的许多家庭也放起了烟花,除夕之夜,有花千树,在这满城的绚烂中,路蕴心头涌上丰沛的情绪,安宁而幸福。
公主府的烟花燃尽,赵临尧慢慢向着被簇拥着的路蕴走来,路蕴的视线越过人群,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
路蕴知道,赵侍卫是负责放烟花的人之一——进府后,他便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路蕴叫人开了府里的酒,府里的几个管事,大小侍女,洒扫仆役,都分得了些,侍卫们还不能喝,毕竟即使是过年,他们也不能太过放松警惕。
室内,燃灯照岁,满室通明。府中最大的会客厅堂并不常用,此刻却满是欢声笑语,路蕴带着人们从花园到屋中,带来了满屋的热闹。
绿箫斟好了慢慢一杯酒:“殿下请。”
路蕴脸色变了变,连忙摇头道:“不必了。”
绿箫向来听话极了,纵然有些疑惑,还是乖巧地把酒放了回去,赵临尧恰巧经过,随口向她说道:“殿下在宫里已经饮了些酒。”
绿箫睁大了眸子:“可我看殿下并无醉意,酒味也不是很重。”
赵临尧语塞,他总不能说,因为两人在马车上闹腾了一番,公主酒醒了大半吧。
好在绿箫并没有深究,反而摸着下巴思考:“本来以为提前煮的醒酒汤用不上了,那我要不要再去厨房热一热……”
赵临尧松了一口气,默默地离开。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绿箫已经思考完醒酒汤的事情,心想,平日里这个赵侍卫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怎么今日喜气洋洋的。
肯定是因为过年吧,绿箫这样简单地想着,很快便把此事抛之脑后,去叫厨房热醒酒汤了。
赵临尧走到路蕴身边,此时的信昭公主刚和两个小侍女打完纸牌,放松地舒展身子,两个小姑娘才十四五岁,嘻嘻哈哈地求着殿下再玩几局。
平日里这些小姑娘们也是做些杂活,不像绿箫红琴一样近身照顾,遇上公主也是毕恭毕敬的,现下终于找到了和公主一起玩闹的机会,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
路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和她们又玩了一局,赵临尧算看出来了,路蕴根本没在用心打牌,光注意着逗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儿诈赢,一会儿套她们的牌,一场游戏玩得好不热闹。
两个小姑娘没想到平日高贵端庄的公主居然这么可恶,被逗弄得面红耳赤,一边生气一边忍不住向公主的方向再靠近一些。
赵临尧看得清楚,此刻的路蕴轻松自在,笑得欢畅。
过年真好啊,他想。
不自觉地,赵临尧回忆起当年他和路蕴打牌的时候,那时她的牌品可比现在要好得多,专心地算牌出牌,即使手气不好,也能靠策略力挽狂澜,制霸整个院落,赵小侯爷只是她手下败将之一,就连极富经验的刘妈也斗不过阿蕴。
赵临尧越挫越勇,导致的结果是阿蕴一次次笑眯眯地说:“小侯爷,你又输了。”
“哎呀,我又赢了。”路蕴带着笑意的声音把赵临尧拉回现实。
“好啦,根据之前的约定,你们输了,就没有下一盘啦。”信昭公主“残酷”地对两个小姑娘说,“好了,你们去喝点酒,吃些点心吧。我可不和你们玩啦。”
“殿下……”小姑娘依依不舍,但还是乖乖收好牌,去吃点心了。
虽然年纪小,但她们也模模糊糊地知道,等过完年,殿下又是那个和她们很遥远的信昭公主,在府里遇见她时,她们只能远远地恭敬地行个礼。
明年的新年,快些来吧,或者好好干活,来些运气,早点升到一等侍女。两个小少女对视一眼,满是满足与喜悦,充盈着对未来美好的期盼。
现在这个角落只剩下了赵临尧和路蕴两人,路蕴懒懒地倚在榻上,眼底笑意未消,问赵临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半个多月前吧。”赵临尧认真回忆了一下,“殿下喜欢吗?”
路蕴笑着点点头:“他们有心了,我觉得,比宫里的歌舞筵席要好上许多。”
她说完很快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这样的比较可不能让别人听到。
赵临尧说:“殿下,和我也玩一局牌吧。”
路蕴愣了愣,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输够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赵临尧挑挑眉,“更何况是三年呢?”
路蕴兴致上来,握起长长的条状纸牌:“那便让我来看看吧。”
仿佛车上那个不清不楚的吻,让他们打破了某种屏障,那些往事与分离的三年,都不必再避讳不言。
三轮游戏过后,路蕴笑眯眯地说:“赵侍卫,你又输了。”
大过年的,赵临尧愁闷了。
但他的心底同样满是幸福,虽然尽力后仍然输了,但他喜欢看路蕴赢牌时得意的样子,明亮璀璨。
远处传来钟声,一百零八声,悠远绵长。
是新的一年了。
路蕴放下纸牌,在钟声中默默祈祷着未来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赵临尧的愿望要简单得多,他只愿路蕴平安喜乐。
一群人彻夜守岁,天方亮信昭公主便去参加朝拜天子的典仪,结束后便回府休息。她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一觉无梦,睁眼时已是午后。
路蕴坐在床上,拉开些床帘唤红琴过来,一只修长微糙的手为她挂上床帘。
是赵临尧。
路蕴问:“怎么是你,红琴呢?”
赵临尧有点委屈:“殿下,是你让红琴去休息的,说让我留下来就好。”
路蕴尴尬地回想,好像自己闷头大睡前确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当时太困了,并不是很清醒。
赵临尧半跪在床边,捧着一盅温茶递给路蕴。
路蕴喝了几口,果觉清爽了不少。
赵临尧还真干起了红琴的活,认真对路蕴说:“厨房熬好了粥,等过一会儿殿下有些胃口后喝一碗,太医说通宵不眠最伤身子,需要好好补一补。”
他想了想,又说:“我为殿下把常服拿过来。”
路蕴还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听了这话笑说:“赵侍卫,你莫不是还要伺候我穿衣?”
赵临尧手一抖。
 
第34章 暖手
 
谁料这手一抖,半杯未尽的茶水便泼到了被衾上,深蓝色绸缎背面上,很快洇出一片更深的颜色。
路蕴幽幽地开口:“红琴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赵临尧懊恼地起身去找新被子,抱着被子回来时便看到路蕴穿着中衣坦荡地掀被下床。
幸好屋里火盆多,比较暖和,赵临尧心想。
再过去,两人穿着中衣相见的时候太多了,赵临尧甚至没有发觉,这样的情景不应该是一个普通侍卫所见。
路蕴站在床边,踩着绣花鞋,只觉还是有些冷,催促正换被子的赵临尧:“你快些。”
赵临尧平日粗糙惯了,便真的只是把沾湿的被子拿出去,把新被子展开放到床上去。路蕴重新上床,盖上被子,倚着床委婉感慨:“赵侍卫,你不太能胜任这个工作。”
赵临尧无法反驳。
但实际上,路蕴并没有太多底气,在侯府那么多年,她只给赵临尧铺过几次床,小侯爷儿时在军队里待过,养成了自理的好习惯,路蕴铺的那几次,几乎仅仅是把被子摊开放上去。
等成为公主,她才知道,这样的小事还有那么多要求和步骤:被衾边角要与床边平行,两边要往回掖一寸,挡风被要覆盖到床沿……
路蕴怜爱地摸了摸赵临尧的头:“不是你太差,是红琴太优秀了。”
赵临尧感受到头顶的触感,皱着眉覆上那只手:“怎么这样凉?”
路蕴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手背被覆上时才觉出差异:“是有些凉。”
她并不太在意:“一直是这样,不必在意。”
赵临尧拉过路蕴的另一只手,一样的凉,他垂眸看着这双手,沉声说:“怎么会一直是这样,三年前根本不是。”
“我以为这三年你会更健康的。” 他抬起头注视路蕴。
路蕴沉默了许久,终于坦诚地告诉他自己的病症:“随着年岁渐增,身体会愈来愈差,太医也不知是什么病,但已经用药控制住了。”
她轻声说:“会好起来的。”
赵临尧明白为何一到冬天,路蕴会这么畏寒,他的眉头深锁,心头有些疼痛。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两三年前吧,我也记不太清了。”路蕴微微笑着,“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赵临尧捧起路蕴的双手,嘴唇微微颤抖着,烙下轻吻,路蕴垂下眸,静静注视着。
唇轻触到白皙的手心,而手正被另一只粗糙些的手稳稳地拖着。
他克制地起身:“殿下,我去为您拿手炉。”
正当他转身时,那只微凉的柔软修长的手牵了上来,回首,是路蕴平静的面容:“不要手炉了。”
赵临尧明白路蕴的未尽之意,一时间心乱如擂鼓,他坐回到床边,握住路蕴的双手,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白皙与麦色,纤细与硬朗,无端对比出些暧昧。
室外并不晴朗,甚至天色有些阴沉,屋中却早早燃上了灯,温暖明亮。再这样惬意的环境下,仿佛谈情说爱是理所应当。
赵临尧的手很热,习武之人身体康健,把热量源源不断地通过手掌传递给路蕴,路蕴仿佛能感受到青年的热血奔涌。
从小便是这样了,她一直很羡慕。
路蕴寻思着,或许自己也该练练武,至少要常练上些五禽戏一类的。
手指被热源裹住,很舒服,路蕴思绪纷飞,渐渐涌上些困意,赵临尧见状提醒道:“殿下,别再睡着了,一会儿该用膳了。”
路蕴也知道,点点头说道:“可我有些困啊,赵侍卫,你想个办法让我睡不着吧。”
信昭公主自制力足够好,她不想睡,自然便不会睡,此言纯粹出于无聊,她倒想看看赵临尧要怎么办。
赵临尧握好路蕴的手,正襟危坐,开始讲笑话,他说道:“从前有个人拿着个长杆子想要进城门,但是他横着拿进不去,竖着拿……”
路蕴打断:“你八百年前就和我讲过这个了。”
赵临尧深刻反思自己,换了一个故事:“有个读书人想要过河,但是没有船,忽然见到一只大乌龟,读书人就对乌龟说:‘你送我过去,我写诗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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