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天子后——旅者的斗篷
时间:2022-03-10 07:23:04

  玉远山为人爱投机又懦弱,听到锦衣卫三字真是怕了,再不敢回护夏小娘。
  大夫人得了内外的管家权,将夏小娘母子赶去了最偏僻最简陋的杏林院,还把年幼的玉栖当丫鬟使唤,冬不给炭,夏不予冰,极尽磋磨之事。
  且那被玉远山调了计量的汤药,夏小娘也一直喝着。
  于是夏小娘的虚寒之症变得越来越厉害,身子也越来越虚弱……终于,连生烟玉这样的奇宝也回天乏术,一命呜呼了。
  这些年,玉远山乖乖的,再没敢纳妾室。
  可他的仕途却好像也停滞了,任凭怎么努力,都没再升迁过。
  ……
  玉栖静静听完了这些往事,心中绞得直疼。
  大夫人,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听禅道,“陛下一早就帮姑娘查清了此事,叫奴婢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姑娘。实不相瞒,昨晚姑娘叫奴婢去盘问老爷,奴婢并没去。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清清楚楚了。”
  玉栖喃喃道,“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怪不得……”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说话那样笃定,那样深沉。
  听禅握住玉栖的手,缓缓地说道,“姑娘为母亲报仇,陛下自然会帮您。可您不能因为这些旧事就弃了皇后之位,奴婢和弹剑,曾与陛下是同门师兄妹,从没见过陛下如此用心地对待过谁。他是真心对您的。”
  玉栖柔肠百转,见听禅说得如此恳切,一时茫然不知该作何答复。
  晚些时候,玉远山一脸愁容地找到玉栖。
  他捏捏脑袋,懊丧地说,“昨晚为父多饮了几杯,可有失礼之处?”
  玉栖冷淡地摇了摇头。
  他呆呆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玉栖道,“父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玉远山极其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来,额上生出了许多条褶子。
  “今晨,夫人被大理寺的人带去,说是娘家被锦衣卫查出了贪赃,要审讯问责……栖儿,这事你知道吗?”
  玉栖抬头望了眼天,无甚波澜地说,“父亲现在说了,女儿便知晓了。”
  玉远山悠长地叹气,“只怕那些污糟事会连累到咱们家。别人也就算了,就怕连累到你,毕竟你马上就要做……”
  玉栖打断道,“父亲,那是大夫人一家子罪有应得,不会连累到别人。”
  玉远山道,“也是,栖儿说得有理。”
  半晌忍不住,狐疑地问,“栖儿,你告诉为父一句实话……这事是不是你求陛下做的,当年的那些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玉栖冷笑道,“父亲真是说笑,女儿何德何能,能掌控陛下决断?就凭锦衣卫查出的大夫人家的那些罪证,父亲觉得,是女儿轻轻易易能污蔑的吗?”
  玉远山唯恐得罪了玉栖,“栖儿,为父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你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玉栖不想再理他。
  玉远山试探道,“那好吧,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能不能求求陛下,叫陛下饶了大夫人一家子?毕竟他们跟咱们玉氏有姻亲关系,在官场上也帮衬了为父不少。一笔写不出两个玉字,若是玉家不能兴旺发达,你这皇后之位也坐不稳不是?”
  这话已沾了点威胁的意思。
  玉栖怒极反笑,“父亲这么说,是让我求陛下徇私了?那我便要问问父亲,我娘的一条性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断送掉了?”
  玉远山道,“旧事了,何必揪着不放。也是为父对不起她,明日为父和夫人一起,给她上柱香便是。若是你愿意,为父还可以把她的棺木迁到祖坟来,算是极尽哀荣了。大夫人的事,也请栖儿大量一些,高抬贵手,放过去吧。”
  玉栖听他这般说,心底对玉府的最后一丝丝希望已彻底被磨灭。
  说到底,玉远山只看重自己的飞黄腾达,眼下大夫人一族对他还有用,所以他就可以颠倒黑白,说些不轻不重的话,把旧仇揭过去。
  玉栖泛起冷色,缓缓说,“若是女儿说,不呢?”
  玉远山登时板起脸来。
  “栖儿别忘了,你也是玉家人。陛下的皇后,须得从一个名门望族中选。若你执迷不悟,不听为父的劝,玉家就和你再无关系。你形单影只的一个女子,在这京城之中宛若无根之萍,还想做皇后?”
  玉栖低声道,“原来我若不听父亲的,父亲便要把我从族谱除名。”
  玉远山眯了眯眼,又放柔了语气,“栖儿,为父知道你爱慕陛下,和陛下也是一对天作之合。只是你别忘了,陛下富有天下,不是非你不可。若是你不是官家小姐,只是个平民富商的女儿,陛下焉会选你做皇后?要为父说,做人还是别太忘本的好,咱们各退一步,得饶人处且饶人。”
  玉栖静静听玉远山把话说完,初时的愤怒已渐渐平歇,现在眼中已全然剩下疏离和冷漠了。
  她道,“多谢父亲指点,女儿晓得了。”
  玉远山喜道,“那好,你……”
  玉栖转身对听禅道,“帮我套一下车,我要入宫。”
  听禅见玉栖脸色凝重,没有多问,备了马车来。玉栖回房随意披了件斗篷,就匆匆上车,绝尘而去,全程竟一眼玉远山都没看。
  路上,听禅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忽然要入宫,是去见陛下吗?”
  玉栖隐忍而沙哑地嗯了声。
  这个家,她已经没法再待下去了。
  马车本来前行得很平稳,但在玉栖的不住催促下,不断加鞭,一路颠颠簸簸地到了皇宫。入了宫,通报了姓名,周福吉正纳闷这平日里羞涩的玉姑娘怎么忽然自己主动来了,就见玉栖风风火火地快步而入紫宸殿。
  周福吉心里妈呀一声,这可太没规矩了!
  他诚惶诚恐地奔了过去,“玉姑娘,可万万不敢乱闯啊!陛下不在此处,您快快退出去,先去偏殿等候吧。”
  玉栖脸色微微泛红,眼睑下还有一两行清泪,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找不到赵渊急的。
  她躁然问,“陛下呢?我要见陛下。”
  周福吉道,“陛下此刻正和小王爷在轻音殿下棋清谈,还请姑娘等等吧。”
  玉栖抬腿便要奔轻音殿。
  周福吉生怕惊了驾自己人头不保,死命叫人拦着。
  玉栖心头荒草丛生,正当泪坠腮边,迷茫无助之时,忽听一个沉雄的声音,“栖栖?”
  赵渊一瞬间的惊讶,随即皱皱眉,挥手令周福吉等人都退下。他将那委屈的人儿搂在怀中,柔声说,“栖栖,谁欺负你了?”
  玉栖深吸了一口气,攀着他的脖子,扬唇吻向赵渊。
  又狠又娇,几乎是咬。
  她道,“你什么时候娶我?”
  不等他回答,便道,“我要你立刻就娶我,立刻,昭告天下。”
  赵渊一愣。跟气话似的。
  小王爷本一同随陛下前来,迎面见到这场面,啧啧,瘪了瘪嘴巴,静悄悄地退下了。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两万字正文会完结,然后是几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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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67章 
  ◎战事◎
  赵渊被她吻得怔忡。
  她的吻咸咸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过两人的唇边。印象中,她对他永远都是淡淡的,躲躲闪闪,从没有此刻这般浓情过。
  赵渊反手托住玉栖,柔声说,“栖栖,别哭了。告诉我,你怎么了?”
  玉栖犹自哽咽,红着眼睛问他,“你别打岔,刚才我问你的话,你究竟答不答应?”
  他重重嗯了声,心头微感麻痒。
  “自然。我早对你情致缠绵,听你说出这般话来,自是喜不自胜。”
  玉栖破涕为笑,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她不从玉家出嫁,这样她既不会委屈自己的婚事,又可以不叫玉远山得逞。
  赵渊眼中泛起冷色,“那玉远山,为官数十载,功绩平平,实在难堪重任。你既不愿从玉家出嫁,倒也是好事,朕为你另行编造一个显赫的身世便是。”
  玉栖抽了抽鼻子,“不用了,我已经想好从哪出嫁了。”
  “哪里?”
  “越国,”玉栖果断地说,“女王陛下待我如亲姊妹,当初虽施昭云百般为难,女王却不曾对我有一分的不好。当日不告而别,原是对不住女王,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和女王赔罪,让女王为我送嫁,也能冰释之前的嫌隙。”
  赵渊倒没想到玉栖会提起施素姮。
  “越国与澂朝,相距千里。你这法子原本可以,但若你真从越国皇宫出嫁,恐舟车劳顿,会节外生枝。”
  他沉吟了片刻,道,“不如这样,朕去将女王请过来,让女王充当你母家的主婚人,这样可两全其美,栖栖觉得如何?”
  玉栖含笑答应。只要不跟玉家扯上关系,不如了玉远山的愿,无论谁主婚都好。
  当下赵渊以皇帝的身份,修书一封,正式向女王提出邀约。
  书信去了数日,却杳无回信。
  玉栖怕女王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不肯原谅她,几日来忐忑不安。
  她决意与玉府扯清瓜葛,今后都不再回去,是以这几日来,都伴着赵渊住在宫中。
  见女王迟迟没有音信,她终于忍不住,去找赵渊问情况。
  彼时,赵渊正在南书房批阅奏折,闻玉栖前来,放下笔,脸上覆着一层隐忧,道,“栖栖,你前几日说的办法,恐怕不行了。”
  玉栖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何?”
  赵渊沉重说,“越国出事了。”
  玉栖耳边闪过一声晴天霹雳。
  原来她从越国走后,施昭云心有不甘,极力劝女王对澂朝用兵,将玉栖给追回来。然而两国交战,岂是儿戏?女王不肯答应,还怒斥了施昭云一番。
  施昭云心生怨怼,便利用王子这一层身份,偷了越国的兵符,联络疆外蛮族,想对澂朝用兵。
  然那些蛮族生性狡猾,更善战好杀,得到了施昭云的兵符后,便悍然露出嘴脸,直直带领大军攻向越国的都城。
  女王对此事全然不知晓,此番猝不及防,连点兵都来不及,匆忙之下,只得败走。
  施昭云见自己被骗了,引狼入室,羞愤不已,也欲跟着女王一起逃走。而女王对施昭云早已厌恶失望至极,不愿再与这背国叛徒一道,便将他扔下了。
  蛮族将施昭云俘获,据说这几日要把施昭云献给首领长女做男妾。施昭云不堪受辱,几次想要挥刀自戕,都被拦了下来。
  如今的越国皇城,战火漫天,早已是蛮族的天下了。
  玉栖静静听了半晌,不禁眉头越皱越重。
  她没想到,那样一个英明睿智的女王也会遭遇这种事。
  她知两国大事轮不到自己置喙,只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咱们能救救女王吗?”
  女王励精图治,费了多年的心血才把越国从饿殍遍地的局面治成了如今的繁华,若是因为一个施昭云就亡国,实在太不值了。
  赵渊道,“朕已命苏老将军带人去查探女王的下落,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但栖栖……”他顿一顿,握住她的手,缓缓说,“蛮族骁勇善战,且这次又是有备而来,先发制人。朕怕到时候不得已,必定要亲征一番。若是耽误了我们的婚期……”
  玉栖毅然伏在他怀中,“我等你。若是你真要亲征,我便日日烧香拜佛,祈愿着你回来。无论这场征战要多久,我都认定你了。”
  赵渊满眼悲颤,冰凉的指尖抚着她的脖子,欸乃叹道,“得妻如此,朕这一生,别无所求了。”
  ……
  过几日,女王被苏老将军找到了。
  原是女王能屈能伸,暂时躲在一农户家中,做挑水灌粪的勾当,才得以逃过一劫,保住性命。
  玉栖叫人套了马车,亲自接女王。
  提起施昭云,女王被气得牙根痒痒。
  女王道,“当日-你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在建宁城中又发现了小王爷的踪迹,寡人当时就猜想,是赵渊找上你了。寡人原本以为你对他了无情意,谁想你们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一起了……罢了罢了,都是注定的缘分。那施昭云自作孽不说,还害得越国百姓受战火摧残。都怪寡人轻信了奸佞!寡人就算现在死了,也对不起越国的列祖列宗!”
  玉栖命下人为女王沐浴,又为她沏了凉茶,供她驱火润喉。玉栖劝道,“女王陛下万不可自怨自艾,如今越国百姓身陷囹圄,能救她们的也就只有您一人。若是您都垮了,她们才真是无望了。”
  女王悲叹交加,仍是自责不已。
  这一头,太极殿,苏老将军向赵渊禀告说,蛮族攻城略地,攻势很是猛烈,若是再不施兵支援,恐整个越国都要沦落贼手。
  赵渊沉沉问道,“这次蛮族来了多少人?”
  苏老将军答道,“大军三万。”
  赵渊拿过一张舆图来,细细参详半晌,勾画了几处天险之处。
  他道,“苏将军,朕予你精兵一万,十日之内,是否有把握拿回越国皇城?”
  苏老将军一生没怕过什么,听到此处却有些为难,支吾了片刻,还是道,“臣愿为陛下死战到底!”
  赵渊摇头,“非是要老将军死战,此次出征,朕也随行。”
  苏老将军大惊,立即阻拦道,“陛下龙体矜贵,此行风险极大,万万不可!老臣愿替陛下-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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