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世子跑路了——九月篝火
时间:2022-03-10 07:33:30

  她的面色失落,眸光暗淡,“走吧。”
  腰肢如柳,一折就断,皱起的眉头也是好看的。苏严背着手,盯着她缓缓的背影,好一会才回身。
  一回头便看见沈翼站在楼梯,似笑非笑,玩味的睨着他,“看什么这么出神?还不上来。”
  苏严顺着他的话打趣,“看一个姑娘。”
  沈翼挑着眉梢,笑意收敛些,不知信了没有,“就等你了。”
  他背手转身,长袍划出一个弧度,利落优雅。一步一步往楼梯上走。
  书肆又恢复安静,仿佛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街道上,孟采去而复返,仰着头望向书肆楼梯处,小脸皱着,只看见一片月白衣袍,她侧目,想看清楚些,却不见动静。
  “青青,看什么呢?”
  她回头看张阿树,眉眼渐渐舒展,神情淡然,“好像听见孟冬的声音了。”
  张阿树不信地撇撇嘴,指着书肆道:“不可能,就他家这么狗眼看人低,孟冬肯定不来这家。”他太了解了,怎么说孟冬也是君子,才不会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
  他拉着孟采往前走,一边安慰她,“没事,京城大了去了,书肆也多,咱们一家家找。”
  孟采信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松开扯着的衣摆,摸摸脖颈,随后径直往前走,没再看一眼。
  …
  书肆二楼极其雅致,若不是身份尊贵,掌柜是断然不会让人上来的。
  沈翼端坐着,桌上摆了精致糕点和热茶,他倒了一杯给苏严,接着打趣道:“约我来,自己却迟了。”
  “是是,我赔罪,以茶代酒。”苏严笑得灿烂,热乎乎的茶一喝完,烫的舌尖发麻也不吭声。
  沈翼笑着摇头,说:“何必,吃凉的。”
  只有糕点是凉的,苏严拿起,两三吃完,这才舒服些。
  面对沈翼别有深意的目光他也坦然,拍拍手,“别这么看着我,今日来是给郡主寻些话本。”不得已才拖上他的。
  “你答应她的事,何必拖上我,我可没你的闲心。”
  苏严点头,笑容有些歉意,无奈道:“郡主说你的眼光好,寻得话本肯定也有趣,但她怕你不答应。”
  找他来只为了寻话本,沈翼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居然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淡香的茶一喝完,他起身道:“行了,没事我先回去。”
  他理理外袍,神色淡漠,就算对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也是如此。
  苏严跟着起身,却是拉住他,说:“等会,我真有事问你。”
  “问。”
  他忍着笑意,带着好奇地心,“听说今早又有人去侯府门啦,这次是什么说法?”
  沈翼凝视他,一副你要完蛋的表情,“话这么多,去陪郡主聊天,我看她挺闲。”一天到晚想着怎么算计人。
  苏严耸耸肩,松开了手,“上次有人在侯府门说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知今早去的说了什么?我真好奇。”
  他自不会同苏严讲这些事,都是些贪婪之人,去侯府骗银子的,有什么好说的。
  沈翼正色,半眯着眸子,“听说飘飘姑娘记挂你,今晚可要去?”
  “当我没说。”苏严吃瘪,当场坐回去,继续喝茶。
 
 
第44章 · ✐
  飘飘姑娘是映月楼的头牌, 能歌善舞,长得也是婀娜多姿,一双魅眼不知勾了多少公子的魂。
  苏严去过几次,倒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纯粹是为了寻热闹。不过这热闹可不好寻, 才去了两次, 就被他父亲当面抓个正着, 当场就黑脸了,训了一顿,直言他是纨绔子弟, 不思进取。听说回去还动了家法, 好些日子没出门。
  这事才过去不久,眼下沈翼又提这档子事,真是戳到苏严的肺管子了。
  他气得甩甩手, 面色尴尬,“哪壶不开提哪壶, 交友不慎啊!”他摇头失笑, 就觉得方才不改打趣他, 开这个头,现在可好了,落到自个头上。
  见到沈翼真的要走,苏严赶忙拉住他,收起嬉皮笑脸, 清清嗓子道:“别走别走,帮忙寻些话本, 省得郡主找我麻烦。”
  沈翼脚步一顿,认真打量他, 瞧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想来是真着急了。他微叹,颔首答应他,“也罢,帮你一次。”
  苏严喜笑颜开,当即拉着他往楼下走,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几本有趣的。
  离开书肆后,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一副闲散地样子。要说苏严闲,那是有可能,因为他科考不中,并没出入朝堂。
  沈翼不同,眼下正是新贵,居然有闲心陪他逛,让苏严又好奇了,问他:“你不会真要去映月楼?”
  背上的伤才好,此刻是真不想去。
  “怎么?你怕?”
  沈翼真会挑话说,一下就戳到苏严心里。他急切反驳:“我怎会怕,走,今晚我做东。”
  他摆手,衣袖摆动,平静道:“改日吧,下午二皇子要来。”
  二皇子要来确实是大事,他得赶紧回去,免得让二皇子等。苏严自然知道轻重缓急,连忙改口,“二皇子重要,回吧,改日去不迟。”
  沈翼笑笑没说话,转了个拐角便和苏严分开,接着往侯府走。
  …
  天气渐热,日光强烈,院墙外垂着的枝叶都耷拉着,没精神。石板路冒着热气,走着路仿佛脚底板都生烟。
  他的身影颀长挺拔,月白外袍翻起的弧度好看,袖口和下摆的金线在日光底下泛着光,不管何时都透着贵气。他的目光柔和且疏离,微抬下颚,凝视着前方,倨傲不凡。
  从街道到侯府,不过半柱香时辰,一路上他却收到许多芳心。羞赧的姑娘侧目看他,满眼爱慕,脸颊烧得像红霞般,可他却不知。
  他在意的是灼热的天气,让他出了一身的汗,里衣都紧贴着,极不舒服,早知日头这么毒,就该坐马车出门,何苦受着罪。
  他微叹声,步伐加快,只想快些回去沐浴一番,清洗身上的汗水。
  门口的护卫赶忙开门,恭敬俯身,“世子。”
  “嗯。”
  沈翼大步跨进去,径直往自个院子走。
  原本想先沐浴,偏贵客提前来了,只好忍着难受去见人。
  林平早等在院门口,见他回来,可算松口气,“世子,总算回来了,二皇子来了,等了好一会。”
  “来这么快,在哪?”
  林平看向压抑的书房,轻声道:“在书房。”
  李慎来了这一会,院中的小厮婢女退避三舍,连个大气都不敢出。深怕惹着这位贵客。
  好在他进了书房便没出来过,这才让他们轻松些。
  沈翼的书房布局雅致,窗子就在书案旁,稍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喜爱的玫瑰和茂盛的桂花树。
  屋内的东西不比宫里差,文房四宝也是和李慎一样的,这不,沈翼一进去就看见他在低头写字。
  看见他回来只是抬头瞧了一眼,继而低头,神情淡然地像没看到他一般。
  而沈翼同他一样,瞥了一眼,一言不发,平静地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凉茶。一口下肚,喉咙稍稍舒服些,这才正眼瞧二皇子。
  两人是表兄弟,早已习惯此等相处方式,默契非常。
  李慎刚收了笔,沈翼便起身走近,“你的字一如既往的苍劲有力。”
  “勉强能看。”李慎轻飘飘地扔在一旁,抬起头来看他。面庞俊逸,眉眼稍显锋利,给人笑里藏刀地感觉,自带一股威严。
  沈翼对上他的视线,而后瞅瞅门口,林平有眼色的关上门。光线暗了一半,屋内安静,他的脸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二皇子今日来,是有要事?”
  “父皇刚下旨,命我去粮道,三皇子去盐道,呵呵。”李慎冷笑两声,负手而立,睨着沈翼的眼继续道:“粮道全是三皇子的人。”
  沈翼颔首,接着他的话往下说:“盐道是殿下的人,确实,陛下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测的,既如此,殿下可要当心些。”
  “自然。”
  朝堂之事复杂,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连他这个皇子也不能例外。陛下此番举动,李慎自然要猜测。
  他面色凝重,眉心紧蹙,连着屋内的气氛都压抑起来。沈翼见状,拍拍他的肩膀,叹道:“不必烦忧,既来之则安之。”
  李慎牵起唇角,略略松口气,他瞥向一旁的木盒子,意味深长,“方才你不在有人送了你一份礼,打开瞧瞧。”
  沈翼原不在意,时常有人送他礼,但是听他说话的语气,这送礼的人可不寻常啊!
  “不会是郡主送来的?”
  “啧。”李慎微微侧头,佩服他,“猜对了,淑怡着人送来的。”
  沈翼摇头,没了兴趣,但还是打开瞧了瞧。盒子里是一块玉佩和荷包,都是些男女之间表达情意之物,只是方淑怡送给他,未免不妥。
  他啪的一声,盖上盒子,朝门外喊一声:“林平。”
  “世子,有何吩咐。”
  门打开,光线骤亮,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日光将他的脸庞照得清晰无比,脸上那不悦的神情自然也让林平看得见。
  “送回去。”沈翼冷言冷语,实在不知方淑怡打的什么算盘,明明不想接亲,却送他这些,有何用意?
  “啊,真要送回去?”林平壮着胆子又问一遍。
  李慎在旁附和,“这是何必,于你而言不是好事?”
  他的意思沈翼自然明白,只是他无此意,若是留下这些东西,日后怕是说不清。
  沈翼挥挥手,态度坚决,“送回去。”
  留下来说不准他母亲要连夜去方府提亲了。
  沈翼轻揉眉间,只觉头疼,眼皮耷拉着,显得没方才有精神。他又抬抬手,林平赶忙拿住盒子出门,找个人把东西送了回去。
  李慎安静看着没说话,末了,只是摇头劝他两句,“你呀,再好好想想,与淑怡联姻,对你我都有好处。”
  他眯着眸子,一言不发,凝视李慎的眼神略微冷了些。可是转念一想,李慎有此想法也正常,他是做大事之人,看法自然同他不一样。
  沈翼面色缓和,笑笑,示意他坐下再聊,“用完膳在回去。”
  “也好,等会去给姨母请安。”
  桌上的茶凉了,沈翼又吩咐人沏壶茶来。而李慎直到天黑才回宫。
  …
  夏日天黑的晚,沉闷地空气直到晚上消散些,此刻走在街道上才觉得舒服点,不会汗涔涔地,浑身难受。
  街边的灯笼亮了起来,宛如白昼,摇摇晃晃地在屋檐下,眺望行人。
  京城的夜晚和宁乡县是不同的,这里的夜晚仿佛是刚热闹起来,是另一种生活。街边小贩的声音甚至比白日还要响亮,让孟采觉得不是夜晚,是白天。
  和张阿树在京城找了些许时日,一点头绪没有,偏偏钱袋越来越扁,长此以往,两人就要露宿街头了。
  真是愁人。
  “青青,吃点东西,晚上还没吃。”两人今日才跑完东城,晚上没来得及吃饭,这会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们打算明日去西城,跑遍整个京城,就不信找不到人。
  “好。”
  “那有个面摊,走。”
  孟采点头,有气无力地朝前走,劳累这些天,她的脸色都不好看,苍白没有血色,双眸无光。
  点了两份牛肉面,张阿树饿坏了,端起碗就大口吃起来,看着不动碗筷的孟采,他困惑道:“怎么不吃?不好吃?”
  她摇头,不是不好吃,她只是想到孟冬不爱吃牛肉,看到牛肉就吃不下罢了。她看张阿树吃得欢,便将碗挪过去,“你都吃了吧。”
  张阿树已把一碗吃完,肚中只有七分饱,看着她推过来的,咽咽口水,“真不吃?”
  他左右转转,说:“你等等,我去给你买个饼。”
  不远处就有一个卖烧饼的摊,张阿树起身就往那边走,虽是不远,可他也不放心的叮嘱两句。
  “知道了。”
  她说话软绵绵,撑起下颚到处看。不远的街上是映月楼,此时正热闹,三三两两的人进出,衣着华丽,看着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孟采瞥了几眼挪开视线,那种地方,不是她能多看的。
  只是刚收回眼,余光便瞥见一道魂牵梦绕的身影。月牙白袍,清隽身姿,虽看不见正脸,可是侧脸和身影她闭着眼都知道是谁。
  是孟冬。
  半年相思,一看见人是又惊又喜,顾不上许多,她抬脚就追了过去。
  “孟冬孟冬。”
  肚里无食,连日疲惫,奔跑都吃力,眼见着他上了马车,孟采更是慌乱,胡乱擦掉泪,继续往前跑。
  “孟冬,阿冬哥…”
  她的声音掩在车轮声下,细小地听不见。偏偏她不放弃,一直追着马车跑。转了一个拐角又是一个拐角。
  “孟冬…”
  孟采实在无力,泪水模糊眼前,马车都看不清晰,却还是倔强,脚步不停。
  马车上人喝了酒,双眸微醺,靠着闭目养神,听见微弱的声音猛地睁眼,问:“什么声音?”
  林平掀起帘子又快速放下,“一姑娘叫孟冬,好像在追人。”说完又看了一眼,还在身后跟着,累得快趴下了,还没停。
  “嗯。”沈翼轻应声,随即阖上眼眸,歇息片刻。
  方才喝了不少酒,着实难受,眼下无暇顾及其它。
 
 
第45章 · ✐
  离着街市越来越远, 耳边越静,那些摇曳的明亮灯笼也不见踪影。到处漆黑一片,偶尔看见亮光,也是微弱。不足以照亮黑漆漆地街道。
  孟采追了许久, 看着马车走远, 耳边呼啸地风也缓慢下来, 她弯下腰, 大口喘气,额上的汗珠贴着肌肤,一滴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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