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般反应，慕思年心中就不由地生出一个微妙的成就感来。
她轻笑了一声，用手轻柔地碰了碰莫寻的耳朵，红红的，热热的。
当莫寻再去看她时，却发现，慕思年的眼中，多了几分戏谑。
他也就意识到了，慕思年方才是明目张胆地在戏耍他。
莫寻睁大了双眼，微愣。
继而，他一声低笑。
“思年，你说我是登徒子，现在的你岂不是更像？”
第44章
没人敢黏着你
慕思年调笑着反驳：“哼！本宫这叫，走登徒子的路，让登徒子无路可走！你说，是不是啊？莫相大人！”
莫寻却只能笑着叹气，无话可说。
不过，有一点，他不承认！
“思年，你别再骂我了，我可不是登徒子。”
“那……你倒是把放我腰间的手拿开啊！”
慕思年揶揄着，瞥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那双白皙的手，又看向莫寻，笑得别有深意。
俨然一副他要是不放开，那他登徒子的骂名就实锤的姿势。
只见莫寻陡然收敛了笑意，蹙了一下眉，思索着。
片刻，他又笑了起来，温柔似水。
“殿下，臣认为，你说得对！”
他脑袋又靠了回去，手上箍紧了她的腰。
为了佳人，他也是豁出去了！
慕思年冷哼一声，看着镜子里他，嘴角一勾。
抬手对准莫寻的额头，轻轻地弹了一下。
她调侃道：“没出息！”
“嗯！”
莫寻应得十分高兴，仿佛，慕思年是在夸他一般。
“切！”她十分鄙夷地看着镜中人，她再次去弹他额头的手指，使出的力道又略重了些。
“疼！”
莫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敛了笑容，眼神幽怨。
慕思年心道，这人可是实打实的练家子，别的不说，习武的时候就免不了有什么磕磕碰碰的，他怎就这般的……娇贵？
“这就喊疼了？咱们北洛的右相大人，一直都这般娇生惯养？！”
莫寻亲昵地抚着慕思年的头发丝，爱不释手。
他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忽然将话锋一转，“思年，你刚才顽皮的模样，似乎，看起来很是熟练？”
对于方才慕思年戏弄他的那般熟悉的动作。其实，莫寻心里是慌乱的。
有惊讶的、惊喜的，也有纠结的。
她是不是也这般戏弄过别人？
是的话，那么他是第几个？
慕思年一怔，目光渐渐邪魅了起来。
“你猜！”
莫寻眨巴了一下那双妖里妖气的狐狸眼，冷哼一声。
他此刻并没有兴趣，陪她玩猜迷游戏，只想知道答案。
“快说！”他威胁道，“不然，我就告诉皇上，让他给我们赐婚！”
会告状的孩子，说不定会惹人恼，但也保不准会有收获。
尤其是，对于他这么一个皇帝宠臣来说。
“呃……”这，还真是威胁到点子上了。
“真想知道？”慕思年眉尾一挑，迟疑地看着他。
“快说！”
慕思年随即一笑，蔫坏蔫坏的。
“经验而已。”
莫寻瞬间面色一凛，将慕思年推开，起身就走。
只不过，他就走了两步，之后一步两回头，看她作何反应。
慕思年不为所动，头都不曾回。
“唉……见多识广嘛！”
莫寻一听，顿了顿脚步，没再往前走。
他正揣摩着，什么叫见多识广？
慕思年满不在乎道：“对了，莫相大人，出去的时候，帮本宫叫采月进来。”
她此时，正散着那三千青丝，发髻未曾梳。
他咬牙切齿，心里头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硌得慌！
他迟早会被这坏妮子气得英年早逝。
转念一想，莫寻又折了回来。
罢了，又不是头一回被她气了。
“怎么又回来了？不走了？”
慕思年故作惊讶地问，却笑得戏谑。
“你又故意气我。”莫寻拿起妆镜台面上的那一枚琉璃梳，温柔的抚着她的青丝。
“照这般下去，我早晚让你给气吐血了。到时候，也就没人敢黏着你了。”
慕思年放膝上的手不自觉中指一划，眼皮一抬。
“你也知道，你自己黏人？”她嫣然一笑，点了点头，“不错，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莫寻笑着，没有回话，他一下一下地给慕思年梳着发。
那满头的发，来来回回被梳了好几遍。
也未见他有停下之意。
“本宫刚回来之时，别人都说，北洛的莫右相，手段高明且狠辣，是个蛊惑圣心、玩弄权术的佞臣。”
慕思年说着，顿了顿，“本宫也是肤浅了，万万没想到啊，莫相大人竟这样是没皮没脸的黏人精。”
“思年，你又骂我了。”莫相说得平静，像是已经适应了似的。
他低着头，默默梳着她的头发。
慕思年一把将他手中的梳子抢了过来，随手扔在了桌面上。
“还梳呢！本宫头发都快让你薅秃了！”
见手中没有了梳子，莫寻又用手捋着她的头发，不舍得放开。
“思年的头发真好看！”
慕思年不耐烦了，“行了！赶紧去叫采月进来，你又不会梳，还薅个什么劲儿！”
莫寻捋着头发的手一顿，心中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好！”
待慕思年收拾好自己，这时她也感觉到饿了，便传了膳。
某个人，也正好又蹭了一顿。
对于莫寻那殷勤的夹菜的行为，慕思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笑着夹了一个虾饺，送到她的嘴边。
“思年，试试这个虾饺，我喂你。”
慕思年睨着那个停在半空的虾饺，她很想说，她吃不下了。
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你自己吃。”
竟还带了一丝丝的嫌弃。
莫寻坚持着，她不吃，他不放。
“就一个……”
对于已经填饱肚子的慕思年来说，这一个饺子，就是压死大象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想打架？！”
慕思年说着，眸子一冷，瞪着莫寻。
他笑道：“我认输！”
慕思年：“……”还没开始打呢？
认什么输？！
莫寻叹气，“思年，你不吃就不吃，怎么老想着要打我？”
“呃……”
“你看，我都认输了，你就吃一个吧！”
莫寻期待着，又将虾饺递得更近了些。
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
慕思年终究妥协，吃下了那最后「一根稻草」。
旁边的采月捂着嘴，偷偷憋笑着。
可以看得出来，莫寻是真的很爱慕思年。否则，宁愿被她气也要靠近？
不然怎会还没开始打，就直接认输了呢？
他是真的不舍得伤到她，于是，把那个还没来得及开始的可能，给果断地扼杀了。
喜欢是棋逢对手，爱则是甘拜下风。
他或许没有取悦于她的天分，但是他，爱她爱得认真。
第45章
桃花空绽
早膳过后，慕思年便想着出来走动走动，她，需要消消食。
梦桃园的桃林里，桃花尚未落去，仍在枝头妩媚地笑迎东风。
桃花时不时地被风吹落几片花瓣，落英缤纷，七零八落地洒在草地上，给嫩绿添上了星星点点的淡红。
走着走着，慕思年就走到了一个秋千面前，她突然起了兴致，想要坐在上面，迎着桃香，感受微风徐来。
于是，她走了过去，坐在了秋千上面，漫不经心地摇晃着。
这时，莫寻笑着走过去，他双手扶着秋千两边的铁链，低着头，看着眼前人道：“思年，我来帮你推！”
慕思年脑袋一侧，看向他，爽快地应道：“好啊！”
说着，慕思年调整了一下姿势，时刻准备着。
“思年，你扶稳。”
莫寻温馨提醒，之后，他站得远了点，轻轻往前一推。
顿时，慕思年感受到一种力量从身后涌来，随之一跃而起，秋千往前荡上去，然后荡下来，带着一阵桃花的香风。
“莫寻，再使点儿劲！”
慕思年笑着，大声道。
她想要再荡得高一些。
“好……”
于是，莫寻又推得用力了些，但又不敢推得太高。
还没荡几下，慕思年又道：“莫寻，再高些！”
只是，莫寻轻轻地推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本来满怀期待的慕思年，此时有些不满，甚至还有些扫兴。
她疑惑着问道：“怎么停了？继续啊！”
她还没玩够呢！
“思年，太危险了。”
莫寻走到慕思年面前来，很明显地，他作罢了。
慕思年：“……”就荡个秋千而已，有必要如此吗？
她斜睨着莫寻，神情淡漠。
不一会儿，慕思年毫无征兆地把莫寻揽着腰扣了过来。
一瞬间，莫寻就仰着身子，要倒不倒地半躺在了慕思年的膝上。
慕思年一手从他的背后反扣着他的肩膀，一手抚着自己的脸，手肘枕着莫寻的胸膛，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她脸上的笑意漾了起来，“没错，本宫，是挺危险的！”
莫寻顿时傻了眼，一动不动地，一颗心怦怦直跳，大气都不敢出。
“要不，本宫让你感受下，什么叫真正的危险？”
说着，慕思年把放他肩膀上的手，慢慢地移到了脖子上，反手做了个要掐他的姿势。
莫寻缓和了过来，“思年，你……别闹！”
他只觉得，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儿暧昧。
他撇开了头，眼神染上了些慌乱，不敢去正视慕思年的眼睛。
看着莫寻这般模样，慕思年就更想逗上一逗他了。
她向前探过头去，饶有兴致地去看莫寻的脸。
慕思年的这一看，莫寻又把头偏过了些，眼神躲闪。
于是，慕思年直接用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与自己直视着。
他的眼眸，还是那般明亮。
莫寻无奈，终是叹了叹气，“思年，你放开我。”
见他不好意思，慕思年就将他放开了。
秋千荡过了，人也逗过了。
她尽兴而归。
“思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慕思年一怔。
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耳熟。
那么，老问题来了，他什么时候问过什么问题？
她怎么没印象？
“什么？”
“你为何这般熟练？”
莫寻说得风轻云淡，可到底是心里没底。
他知道，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因为，他看不到她眼里有情。
万一，她有喜欢的人，那他该怎么办？
他要从此放手吗？
若真到那一天，他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的这般洒脱吗？
慕思年默然。
经莫寻这么一提醒，她霎时间想起来了。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她总不能告诉他，那所谓的经验和见多识广，是她在执行任务和打听消息时，在烟花柳巷里，见惯了「文人骚客」与美人的你侬我侬，她顺便耳濡目染的吧！
她也愣是没想到，有一天她能用得上这些伎俩。
若是告诉他了，那她威严的形象岂不是要崩塌了？
所以，她选择了回避。
“同一个问题，问两次，可就没意思了。”
没意思？
莫寻下意识蹙眉，眼里升起了茫然、失落和不安，眼神也随之黯淡了起来。
他又立刻笑道：“好，我不问了。”
两人悠悠地走在石径上，桃花落了一地。
满树的桃花芬芳，却不知伊人的心为谁芳？
公子未得佳人心，桃花空绽于枝头。
清玉宫里，禤冉生白日纵酒，喝得酩酊大醉。
他心有不甘、有忧伤、有怨己，而占据他心头更多的则是落寞。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杯几欲溢出的酒，醉醉醺醺地趴在桌面上，口中不断呢喃着：为什么？
明明他跟她相处时间比他长，明明他们相识比他早，明明她也早已明白他的心意。
可到底为什么呢？
她能容那个人放肆，却不容他走近一毫。
她能和那个人打闹，却要与他相距甚远。
“为什么……要这样，是我……哪里做得……做得不好吗？”
禤冉生又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摇头晃脑地抬起头来，将杯中的那一盏哀愁一饮而尽。
喝完一杯，又接着一杯。
他恨自己为何还不醉。
“哥，你别喝了！”
青天白日的，禤沅湘看见独自醉酒的禤冉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