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尧皱了皱眉,“你好好说话。不然就回去吧。”
南宫婉脸色一僵,随后很快缓和,“你这张嘴,也就我不与你计较,也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我只问你,你这样坚持要亲自去魔教,是因为你妹妹吗?”
“与你无关。”
南宫婉:“你......”她再好的脾气也被惹毛了。
“婉儿,我再与你说一次,我从来都只是把你当师妹。你对我,无须过分亲近依赖。你年岁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人,就嫁了吧。”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又是惯常的冷淡表情。
如果不是见过他情绪失控的一面,她真的要怀疑,他到底是个人,还是个真的绝情断欲的神仙了?
不过他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只被画中那个少女牵动,只有那个少女才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其余人,包括整个天道宗,其实在他心中都无足轻重。
南宫婉落下眼泪来,“师兄,你如此狠心对我,若是爹爹泉下有知,一定会怪你。你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我的。”
上官尧闭口,不再言语,实在是相同的话他已经说过太多次了,每次说到最后,南宫婉就是哭,用眼泪堵的他无话可说。
“师兄,在你心里,是不是除了你那个妹妹,天下间再没有什么是能让你动容的了?无论是天道宗,是我,还是死了的商师姐......”
听到南宫婉提起商悠然,上官尧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你在怪我?觉得我处事不公?”
南宫婉苦笑摇头,“不是不公,你是太公道了,全然没有私心。商悠然再怎么说,也是我天道宗的峰主,更是咱们的师姐,她纵使不成器,可是她在清源宗被杀,你居然不闻不问,更不提要去给她报仇,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
上官尧:“那是她咎由自取。这些年,我已经搭救她无数次了。她去清源宗无事生非,第一次我让燕南心救她了,还搭上了天道宗的脸面,去给清源宗赔礼道歉,结果她的伤才好,又去闹,被人杀了也无可厚非。天道无情,正道沧桑,若你对我有意见,可以去戒律堂找几位长老告我,到时候他们自会判罚。”
南宫婉都要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你是我师兄,是我最亲近不过的人,我为什么要去告你?罢了,反正如今欧阳赦也死了,清源宗也倒了,他那个义女也不知所踪,商师姐的仇勉强也算是报了。”
“若没有其他事,你退下吧。”上官尧这个人喜欢冷清,平日里只喜欢独处,不喜欢有人来打扰。
南宫婉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因此也并不放在心上,自说自话般的问他,“师兄,你执意要去魔教,也是因为你妹妹吗?”
这话一问,上官尧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南宫婉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踩了他的底线,不过她还是想问,“十年前那场浩劫,你始终没忘是吗?”
大概十三年前,上官尧身边忽然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他对外宣称,那是他的妹妹,对她宠爱至极。
当时的上官尧还不是宗主,但所有人都知道,宗主之位早晚都是他的。他时常把妹妹带在身边,可是却鲜少让她露于人前。
就这样过了三年。
后来忽然有一天,江湖中出了一个魔头,那魔头是一位中天境强者,手中还有各种暗器毒药,简直让人防不胜防,他四处烧杀抢掠,宗门派上官尧前去平乱,那魔头被他打成重伤,可是却不知道怎的,居然混入了天道宗。
那魔头当时已然重伤,可是他却仍旧十分强悍,给天道宗宗门内的许多人都下了毒,那毒十分霸道,发作的时候会让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连着发作三次,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上官尧回到宗门内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惨状。
几百上千名的弟子倒在地上,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那魔头对上官尧恨之入骨,威胁他,若想要解药的话,就用他至亲的人来换。
上官尧在宗门内哪里有什么至亲的人?除了他那个小妹妹。
当时的宗主哀求他,让他大公无私,不要因一己私情而舍弃了公道。用一条人命换宗门内几百条人命,实在是再公道不过了。
如果他不同意,这几百条人命就要因他而死,到时候他岂不是愧对天地,愧对天道宗这十几年的教导?
当时的上官尧十分纠结痛苦,但是最终,在几百条人命的压力之下,还是把妹妹交给了那个魔头,换得了解药。
魔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也不过是拖延时间,同时给自己要一个人质做护身符。
此后,那魔头带着上官尧的妹妹遁逃,上官尧全力追踪,却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踪迹,自然也就再没了妹妹的消息。
正因如此,所以南宫婉一直都知道,上官尧对那个妹妹心中有愧,一直想要找到她,补偿她,所以这些年来,上官尧一直没有放弃追查那魔头的消息。
南宫婉掌握的情况并不多,她只大概猜到,那魔头或许和魔教有关,而上官尧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一直在暗中追查魔教的消息,如今知道魔教总坛的地址,便不顾所有人阻拦,决定亲身前往。
上官尧没有说话,可是他眼眸中的深沉冰冷已经说明了一切。
南宫婉叹息一声,“当年那件事,其实也怪不得你,全是那魔头的过失。不过那魔头杀人无数,你妹妹落到他的手中,恐怕早就已经重入轮回了。纵使如今你找到魔教,但你又该怎么去找一个十年前失踪的小女孩?就算她还活着,你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啊。”
“我知道。只要我见到她,我就会认出她。”上官尧说的笃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