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霞惊奇地说:“我上次来的时候, 这里不还有床和桌子, 现在就没了?”
木绵面不改色地扯谎:“房东家里床坏了,又不想买新的, 刚好这个房间里的床搁我这儿也没用, 就让他搬走了。他叫的运货车还挺大,顺着便就把桌子也拉走了,给他家孩子写作业用。衣柜……床跟桌子都没了, 衣柜也没什么用哈哈哈,还挺丑,我也直接让他们处理掉了。”
蒋霞一副“有点怪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的表情,皱着眉,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才把这一个话茬连带着鸡蛋一起放下了。
危机成功度过,木绵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她神情梦幻地去卫生间,开始洗漱。
她一边刷牙,还一边能用手机给李斐发信息:“干得不错。”
李斐的回复是:“还可以。”
木绵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
危机刚度过就开始装了。
不过,老天果然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她,她嘴里的牙膏沫还没有吐出去,就听见了蒋霞严肃的声音:“你来阳台一趟。”
阳台?
这个地方好像没什么风险,木绵两三下漱完口,放心大胆地过去了,刚走到阳台门前,就看见蒋霞板起来的脸。
木绵后背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
蒋霞的这个表情木绵可太熟悉了,每当木绵有什么事情偷偷瞒着她干,事后被她发现了,蒋霞的脸上就会出现这种好像拷问犯人的神情。
虽然已经是个大人了,但童年阴影实在太过强烈,木绵还是有些瑟缩地问:“怎么了?”
蒋霞指向头顶,言语间压迫感极其强烈:“这怎么回事。”
木绵抬头一看——
哦豁,她看到了李斐的裤子。
蒋霞:“为什么你这里有一条男式裤子?”
木绵:“……”
对呢,为什么她这里有一条男式裤子呢。
这尼玛,是为什么呢?
木绵陷入了绝望,而蒋霞没有分毫放过她的打算,两只手抱在一起,用那双折磨过无数学生的鹰眼死死地盯着她。
幸好,木绵及时想到了借口,她急急忙忙地解释:“我有个同事现在临时住在单位里,单位没有洗衣机,我就帮他把衣服带回来了,别的真没什么。”
“哪个同事?”
“就上次那个你见过的,你还问他结婚没。”
“他啊。”蒋霞的表情松动了一瞬间又立刻绷上了,“那你们有什么没?”
木绵:“……”
这可怎么回答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有什么,但又不完全有,属于她觉得还差一口气,但如果如实告知蒋霞,蒋霞可能一口气上不来的程度。
还是别刺激她了。
木绵想到这里,选择性地诚实回答:“我跟他就是同事,什么都没有。”
说完这个,她为了扭转话题,主动进攻:“妈,你现在这么严肃干什么?当时你主动问人家那么多问题,什么结没结婚,恋不恋爱,对女朋友有什么要求,问完了还先走一步,把我跟他一起留在家里,当时你都没觉得不妥当,怎么现在又紧张兮兮的?”
“这不一样。”蒋霞语塞了片刻,解释道,“你都这个年纪了,结婚是当务之急,我当时那些行为是主动给你们创造机会,小年轻好好聊天,培养感情。但你如果……”
蒋霞看向裤子,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人家要看轻你的,懂不懂?”
木绵没说什么。
客观来说,木绵懂。
不过她的懂,更准确的意义是她明白为什么蒋霞会有这样的看法,长辈的眼里,以结婚为目的的一切都是可行的,而以爱欲为目的的行为就是可耻的。如此而已。
她虽然懂,却并不这么想。
不能单单为了满足欲望就铤而走险,哪怕它是以爱为分类,这是她的想法,同时,不会为了走进婚姻而做出任何退步,把自己当成一个亟待配对的生物,这也是她的想法。
只是这些想法,她是懒于跟蒋霞沟通的,因为无意义。
想到这里,木绵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不光是李斐,她的沟通能力也不是一开始就很好的,在跟李斐分手之后,木绵对自己过去的人生进行了一次复盘,也找到了自己的许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