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绵把牙根咬得咯咯响,敲手机键盘:“我替我表姨谢谢你。”
没多久,“对方正在输入…”亮起,亮了好久,最后来到木绵这边的是这个玩意儿。
“【ok】”
木绵对着这个表情呆滞了片刻,而后,她第一次突破自己坚守多年的标准语文规范,放弃了正确的省略号,给他打了六个点过去。
“。。。。。。”
发完之后,木绵回看整个聊天记录,越看越好笑,这什么沙雕,她发谢谢,他回OK,世界上还能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吗?
她居然和他谈过恋爱,还能谈一年多,真不容易。
感叹之后,木绵就爬起来洗漱了,她觉得李斐应该不会再发什么消息过来了,毕竟在以前,省略号寓意含糊的东西基本已经超出李斐应对范围了,这个时候他往往会思考很久,把自己的CPU运转到极限,然后,死机了,手机屏幕一关,对话结束。
然而今天,木绵洗漱完,抹了一脸睡眠面膜回到桌前,拿起手机一看。
李斐:“【狗头】”
木绵:…………
她被气笑了。
这是她见过最生硬的一个狗头。
硬得像是吃了三天还梗在肚子里的夹生饭。
她咔哒咔哒地打字:“你不会觉得你很幽默吧?”
不会吧不会吧。
打完了,她刚准备点“发送”,缓了一秒,又自己全删了。
没意思。
最好的应对就是没有应对,她才不陪李斐尬聊,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她决不能再在李斐身上多浪费一秒时间。
同学会之前,她希望能够平静地生活。
她啪嗒一声,把手机屏幕盖在桌面上,还哼了一声。
旁边正在看动画片的西塔被她的声音吸引到,转向她,观察了一下,好奇地问:“您为什么这么开心?”
木绵:“我很开心?”
“您在笑。”
“我只是被一个憨批逗乐了。”
西塔歪着头看她,不置可否。
周末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社畜的一生仇敌周一到了。
不过,今天早晨的木绵和过去所有早上都不同,她胆子肥了!
不是七点四十五到岗吗?她直接把闹钟订到七点四十,时间到了,木绵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该去上班了。”
西塔从床脚飘起来:“好的,请您闭上眼睛。”
“不用闭。”木绵道,她眼睛一直没睁开呢。
很快,木绵感觉到一股凉风,夹杂着微微消毒水的味道,她揉了揉眼睛,睁眼,推门走出隔间。
完美的早晨。
只是有一点。
木绵路过洗手池处的镜子时,她有些遗憾地说:“如果能顺便画个淡妆就好了。”
隐身的西塔:“下次我努力。”
但木绵又飞快地改口了:“不用了。”
“为什么?”
“浪费粉底液。”
她一句话撂在这里了,整个单位,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她的粉底液。
她素面朝天地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室内空无一人。
两天没人来了,封闭的小办公室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是太多年的旧账摞在一起缓慢腐败的气味,当有细微的风吹过时,它们缓慢老化掉落的碎屑就会在阳光中飞舞。
木绵来这里工作的时候,晓晓还没来,当时是一个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已经退休返聘的阿姨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把自己学到的书本知识运用到实务上来。
后来,阿姨的孩子结婚又生小孩了,阿姨才彻底离开了这个工作岗位,她在这里从二十岁的少女变成了五十多的老阿姨,离开那天,她笑中带着留恋说,这间办公室以后就交给木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