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时候,同事好像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苦痛,凑过来复述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们为什么分手,他是不是也出轨了?”
木绵摇头:“没有。”
同事:“对你撒谎吗?”
木绵:“也不。”
“冷暴力?”
“没有过。”
同事一幅不信的模样:“一个帅男人,没出轨劈腿,不撒谎,不冷暴力,那你为什么要分手?”
木棉一时语塞。
她的语塞被同事看成了嘴硬心虚,同事有些满足地松了口气,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语气说:“都分手了,没必要维护他的面子。果然,帅男人就是靠不住,过日子,还是找个普通点的好,驾驭得住……”
听见同事的话,木绵没有辩解什么。
她只是在回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分手。”
当年那个人也这么问她。
那时她花了很短的时间陈述原因,听完之后,他在深冬的寒风里沉默地站了很久,然后才说:“那就分吧。”
他再也没说什么,没有质疑,没有挽回,只是低着头,在那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她看见他身旁的老梧桐树上最后几片枯叶被风吹了下来,落到池塘里,沉了下去。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木绵还在回忆,同事又已经转回自己的情感世界,继续车轱辘一般地控诉。
木绵是真的不想听她叨逼叨,但又不得不听。
同处一个办公室,基础的面子工程总要搞。
一路被折磨到了快下班时间,木绵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好了,可以解放了,虽然今天的工作任务因为被影响了还有很多没完成,但是明天还能继续干,下班了她就要脱掉这层社畜皮,成为一个崭新的人类。
然而。
四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办公群内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紧急通知:明天上午上级督查组要来检查,今晚务必把近两年账目核对一遍,所有三万以上项目的合同和招投标手续都必须补全。”
木绵:“……”
这他娘的。
按照之前整个部门的统一规定,她们的账表只需要附上了五万以上项目的手续,这个节骨眼儿突然把要求降到三万以上,必然是领导为了稳妥和提拔,自我加压。
问题是这个压力领导本人不会承担,他们只负责要求,真正要付出劳动的只有木绵和同事晓晓两个人。
木绵苦笑着瘫在椅背上:“今天没有九点估计回不去了。”
晓晓没有回答她。
木绵察觉到了这股寂静,抬头,发现晓晓正满脸惊喜甜蜜地看着手机。
木绵:“……”
一些不妙的猜测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果然,片刻后,晓晓抬头,扭捏地说:“我男朋友刚发信息过来,他专门从外地赶回来了,这会儿在单位门口等我,他要当面解释。”
木绵:“那我们的账……?”
晓晓站起身来,一边收拾包一边急不可耐地说:“小木,对不住了。今天你多辛苦辛苦,拜托了。”
话说完了,她人轻快一跃,扯着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木绵:“……”
她能说什么?
算了。
锁死,祝福。
晓晓离开办公室后,木棉在椅背上瘫了五分钟,反复思考她也不干了行不行,电脑一关,直接摆烂,天塌下来都跟她无关。
可惜,摆烂也是需要天赋的。
像她这种人,实在没办法把一个任务毫无心理负担地扔到地上,哪怕这个任务毫无意义。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