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忽然也传来嘤嘤嘤的哭声,容蕊转头,便看见端着药的黄莺正也在哭。
她一时疑惑,脱口问道:“黄莺姐姐也滑胎过?”
黄莺把药放在桌上,拿着帕子擦泪,小声道:“可不是吗?只可怜了那一小坨肉,还没成形……呜呜呜。”
这……容蕊不得不想,看来这青楼滑过胎的人的确不少,那避子汤果然不是全然有用啊。
之后的几天,楼里生意照常,姑娘们要接客,照顾蝶衣的这活计就落在了如今是闲人的容蕊身上,别的姑娘有时间便过来瞧瞧她与她说话解闷。
蝶衣在床上躺了几日下不得床,本来就不太好的脾气更坏了些,逮着谁就骂谁。
到了后来,连黄莺都不过来看她了,也就容蕊依然尽心,也是想向蝶衣打听些情况。
这日容蕊见蝶衣喝完汤药,立刻将蜜饯递给她。
蝶衣吃了蜜饯,脸色才好一些,哼道:“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见我这儿失了妈妈宠,就都去巴结涟漪了。”
那日林妈妈来过之后,就没再过来。楼里生意还要继续,林妈妈自然不可能围着她转,就显得她失了宠。
楼里姑娘多,平日里拉帮结派的也有,蝶衣嘴巴毒,也就黄莺能忍她,其他姑娘与她交好,也不过是因为蝶衣客人多,说不定能提携一二。
如今蝶衣休息,这大好的抢生意机会,那些姑娘自然不会错过。这才有了蝶衣的话。
她不想探讨这些事情,只是不语。蝶衣看她这样,不禁来气道:“怎么了?我都这样了,你还看我笑话吗?!”
这几日容蕊受这莫名其妙地怒火已经很多次了,因此很是习惯,只当没有听见。
她笑嘻嘻地坐下,拖着下巴一脸乖巧道:“蝶衣姐姐莫气。咱们聊聊天呗。”她前几日没有与蝶衣聊什么,因为一来蝶衣需要休养,二来也是蝶衣正心情不好呢哪里会和她说什么。
今日虽然她依然脸色不好,但容蕊觉得比前几日有些精神了,才决定问她些问题。
蝶衣这几日本就无聊透顶,于是面上虽然显得不耐烦,也还是道:“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
容蕊有些犹豫地对她道:“我昨天在街上看见张生了,枫叶姐姐……她死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容蕊还是希望从蝶衣这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蝶衣听到这件事情,果然一惊:“怎么,枫叶死了?”
她不动声色道:“是呢。也是死于寒疾……蝶衣姐姐,霓裳不也是死于寒疾。这寒疾莫不是会传染?”说着,她假装打了个颤,装作害怕的样子。
蝶衣似乎并没有觉得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摇头道:“寒疾不会传染的,估计只是巧合。”说着她自己也蹙了眉,真的是巧合吗?
这人才刚赎出去没几天,就都没了。
容蕊适时道:“蝶衣姐姐,他们两个都是刚被赎出去就死了,是不是被人害的呀。”
蝶衣摆手,瞪了她一眼:“都是苦命的人,做什么害她们!当时枫叶想赎身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姐妹给她添了钱呢,黄莺把自己的首饰全给她了,不然那天我也不会陪她去逛街去买头面。”言下之意,楼里的姑娘们都不可能害人。
容蕊见从枫叶和霓裳这里下手没有什么线索,便又旁敲侧击道:“我不过是可惜枫叶和霓裳的死罢了。话说回来,那荀公子喜欢打人是出了名的,怎么霓裳姐姐还愿意跟他走?”
蝶衣冷笑一声:“荀公子有钱,霓裳又长得漂亮,那还不是水到渠成?”
容蕊觉得不对。荀公子有钱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霓裳在这楼里也有十年了,怎么现在才赎?
继而又问:“那除了霓裳姐姐外,还有人伺候过荀公子吗?
蝶衣看她一眼,不知道为何这般问:“他有钱,想找谁便找谁呗。咱们楼里的姑娘,他几乎都睡过。”
这荀公子真真是司芳楼的常客。
这……可如何查起。
“不过,”蝶衣想了想又道:“黄莺唱曲不错,荀公子也爱点她。”
容蕊想起来,那次林妈妈让蝶衣伺候不成,又提到黄莺,不过荀志筹心思都放在涟漪身上,拒绝了。
她便问道:“那涟漪姐姐伺候过他吗?”
蝶衣一听涟漪的名字,不禁嗤笑一声:“她一来就被人包了,若真的让荀志酬赏她一顿鞭子,看她还傲得起来吗?”
容蕊见话题又向别的地方发展过去了。也实在没有头绪,又看蝶衣有些气力不济的样子,只好作罢。
她站起来帮蝶衣掖了掖被角道:“姐姐你休息吧。可别着凉了。”蝶衣摆摆手算是打发。
容蕊出了蝶衣房门,轻轻将她的门关上。一转头几乎下了一跳。是黄莺站在她身后,抱着把琴。
“该是学曲子的时间了,我看你没在屋里,便过来找你呢。”黄莺笑笑,对容蕊说道。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与蝶衣说话了,竟然把学唱曲的事情忘了,因此对黄莺说了声抱歉,将她引进了自己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