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守愣怔,却见孟思柔冷笑出声:“就凭你这窝囊废么?你看清如今的形势,到底谁将谁抽筋扒骨?”
这一巴掌,倒是把何守打清醒了。
此时他被围在殿中,孟思柔身后侍卫的宝剑出鞘,下一刻就可以要他的性命。
“你不能杀我。我是国君。”何守面对闪着寒光的剑刃喝道。
他本不是个强势的性子,真的见到刀刃,也有了几分怯意。
孟思柔知道他怕了,心中更加得意。拍拍手站起身,低头看他:“有何不能杀?你死了,我们孟家再扶一个便是,倒也省得有人与我孟家作对。”
纵是何守有些软弱,听她如此直白的篡权夺位,还是激出了几分血性,破口大骂:“你孟家狼子野心,当年我年纪尚轻,奈何不得你们,若今夜我不死,必将你孟家满门抄斩!”
他已决心赴死,倒有了几分从容。
回想这些年,自己爱不能得,忍气吞声,的确如孟思柔所言,窝囊至极。
到头来害得清漪身死,自己的国也被人篡夺。
可他却再无回还的余地,只希望清漪能忘了他,别再回来了。
他心内凄凉,只能引颈就戮。
就在这时,寒芒一闪而过,狠狠地扎进了大殿的金砖之中,他错头看去,不禁大喜:“清漪!”
不知何时,陶清漪已然回转,但她身后并没有羽林军,他的心终于沉入了谷底。
孟思柔回头,见坏她事的人是陶清漪,不禁气得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妖孽?!”
那边陶清漪施出魂阵,孟思柔觉得自己脖子被掐住,眼前发黑,只听陶清漪声音冰冷如千年的寒冰:“我留着你,不过是想最后收拾罢了。你还想对国君不利?!”
说着,在魂阵中的孟思柔觉得陶清漪的手倏然收紧,她被掐得无法喘气,使劲地掰着陶清漪的手。
而在何守看来,便是陶清漪站在那里,周身阴冷晦暗,而站在他身边的孟思柔忽然一把掐住了她自己的脖子,显得十分痛苦。想来是陶清漪用了什么法子,使得孟思柔做出这样的动作。
那些魔兵没有灵智,此时孟思柔无法发号施令,那些魔兵便全站在那里毫无动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刚才孟思柔此时面色惨白,眼睛暴突,一点一点窒息而死。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孟思柔,不过转瞬,就只剩下一具尚还余着热气的尸体。
陶清漪收了魂阵,便见孟思柔的身躯颓然倒下,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以前的自己的确太过懦弱,竟由得这样不堪一击的人来欺辱自己。
孟思柔已死,那几十个虚淡的士兵影子却忽然向她袭来。
陶清漪心知这些士兵古怪,救兵未曾搬来,只能再次祭出魂阵来对付他们。然而她的魂阵对这些士兵毫无用处,竟然直直向她冲来。
胸前一道白光闪过,那些兵甲霎时停住,再次冲将过来,却又再次被那白光阻隔。
陶清漪知道是玉坠在护佑自己,但那些兵甲依然不停歇的冲撞过来,让她也无法行动。
她仔细观察片刻,发现每次冲撞,那些兵甲便稍淡几分,心下有了计较,对何守道:“国君不必惊慌,过不了多久,这些士兵会自行消散的。”
她已然确定这些兵甲不是人,应当与那井底的东西有关,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她刚刚说完,便发觉玉坠的光芒也在一点点减弱。她拿起玉坠凝眸一看,立刻发觉似隐隐有了裂痕。
看来这冲撞对玉坠也形成了伤害。她心下稍沉,如今只能看是这玉坠撑得久,还是这些古怪的兵甲撑得久了。
何守似乎也发现了问题,却无甚担心,一把抓住陶清漪的手低头看她:“总之今日我与你在一处,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便是。”
陶清漪抬头与他对望,久久不言。
或许,只要再撑一会,容蕊和离幽就能来救他们。
如今已经在井底的离幽和容蕊,也不知如何了。
井下
容蕊和离幽跳入井中,就被一股浓郁的魔气裹挟。容蕊还好,身边的离幽脸色更白,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
二人被这股黑气包裹着,似乎过了很久,但好似又只有一瞬,她们二人便被带入了一个洞中。
这洞穴不大却阴冷非常,举目望去,最先入眼的便是森森的骸骨。堆在一起,几乎成了一座小山。最下面的白骨应是有了年头,已经中空酥脆了,而最上面那副还带着残肉,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啃食的,而且是刚死不久。
饶是离幽和容蕊有所准备,看到这番景象也颇有些心惊。
“哟呵,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二人下意识望去,便发现声音竟然来自一个巨大的有些不太规则的黑球,颜色极为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