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远岚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扭头看向无精打采的裴允,话语之间有几分戏谑:“要让你师尊完完整整、绘声绘色说完整件事,确实有些为难他,他就光会动手了。”
“不如随我去执法堂忙活吧,一路上我给你好好讲讲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又站起身,看向谢淮书:“师兄,花溪月的死好歹是琉璃宗内的大事,消息一传开,宗内上上下下都会忙的不行,长老们哪里还有功夫来教早课?”
只是懒得再复述一遍而已,才不是不善言辞。
谢淮书垂眸,半阖着眼,举起青玉茶杯,轻轻抿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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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不是紧张刺激、围观师叔运筹帷幄、勾心斗角的宫斗时间吗?
被窗外亮堂堂的日光晃醒时,这是亓瑶瑶睁眼瞬间的第一个想法。
她一惊,蓦然从床上坐起,双手忙乱地梳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窗户,隔着薄薄窗纸,清晰可见明晃晃的太阳挂在正空之中。
别说大中午了,这午餐时间都快过了吧?那岂不是什么要紧事都错过了?
怎么都没人叫她起床的?
亓瑶瑶慌慌张张地跳下床,从衣橱中随手抓了一套衣服,胡乱套上,对着镜子稍微将衣物整理整齐,就要推门出去看看情况。
她才转身,就见大红鸡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地趴在门缝边,贼溜溜的小眼睛冒着精光,不知道在打望着庭院中的什么,红色的喙上下动着,一副啧啧赞叹、垂涎欲滴的模样。
昨夜回房后,亓瑶瑶将大红鸡放出来交换有关离焱的消息,一个困倦,忘了将他收回储物袋。
现在看见他像只好色的巨型鹌鹑似地蹲在那里更是来气,她半弯着腰,伸手恶狠狠地戳了几下大红鸡,没好气道:“我昨晚告诉过你今早有事吧?既然你在外面,怎么不叫醒我?”
今天的亓瑶瑶也不打算反思每次都靠别人叫她起床有什么问题。
大红鸡眼睛一转,爱答不理地瞄她一眼,散漫地挥了挥翅膀,推开亓瑶瑶的手,旋即又目不转睛地透过门缝看着不知什么。
勿cue,正在看他人生中本该拥有的大佬师尊头上顶着一只翠鸟,左手漫不经心地撸着狗,右手拿着一本菜谱。
顺便顺应亓瑶瑶的梦,假装色迷心窍,把这个女人当场气死。
呵,这只鸡态度还很高傲。
怪了,他究竟在看什么?有漂亮妹妹吗?
亓瑶瑶脑子一个抽筋,也蹲在门边扒拉着门缝向外看去,顺手还拎起大红鸡向旁边移了几公分,嘴里碎碎念叨道:“别挤我,你不知道我们今天有正事吗?你也太不靠谱了……”
青衣男子长发如墨,悠闲怡然地逗弄着翠鸟灵犬,膝上摊着一本书,岁月静好。
以亓瑶瑶的诡异词汇库来描述,就是师尊今日看上去非常贤良淑德,宜家宜室,一看就很擅长带孩子。
而后,少女愤怒的喊叫响起:“尼玛的李逸阳,你竟然敢觊觎我的师尊!你别跑,我要把你刮了!”
与此同时,少年自暴自弃的声音亦响了起来:“瑶瑶,你又在乱想什么!你不知道你师尊的修为说什么他都可以听见吗!?算了,谁管你,反正到时候是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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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的宠物,还真是有些多,谢淮书无奈地应付着热情的翠鸟与小白。
忽然之间,他又感受到一股来自亓瑶瑶房内的视线,眼睛的余光扫去,原来是另一只妖兽。
把妖兽带回卧房,不是好习惯,不太干净,老父亲长眉微蹙。
又过了不知多久,房内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声,想来是瑶瑶终于醒了,谢淮书勾起嘴角。
以他大乘期的修为,他自然是对周遭的动静一清二楚,更别提那是筑基期毫无防备的亓瑶瑶。
当少女在房内小声嘀咕抱怨无人叫她起床时,谢淮书十分淡定,他揣测那是少女在与裴允传音或是自言自语。
当少女像猴子一样蹲在地上和她的妖兽一起透过门缝向外打量时,谢淮书有些慌张,开始担心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当少女房中传来男性声音时……
谢淮书:嗯?
某楼姓执法堂长老尸位素餐,一天到晚在忙活什么?门风已经不正到如此地步了。
某裴姓弟子胆小怕事、柔弱无力,但好歹拦一拦想与他师姐同居的孟浪之徒吧?
某姜姓师姐更是没有出息,沉迷修炼,不解风情,连家被偷了都不知道。
而他,某谢姓师尊,居然没有察觉房内还有别人,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须臾之间,房门被一阵凛冽寒风从外吹开,“砰——”的一声,门板都有些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