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明日一早醒来,国师传来消息说他不是不幸之人,如此,母妃总算能展颜一笑,父皇不会摸着他的头喟然长叹。
如今,魂牵梦萦之事终于实现,他心头一震,却如铁锤砸在棉花上,无声无息,他也不知自己该作何想法。
也许他早就适应当琉璃宗的姜秋水了。
最后,他只表情寡淡地说了一句:“所以,我又是大皇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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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阵法课上被吴长老表扬一次。”
“她又一次炼器技惊四座,将炼器的成品一个小钗子送给了我,想问我有关你的事。姜师姐放心,我收了礼,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
“裴师兄警告我别在跟着他们了,不然就又将我送到执法堂,但亓师姐阻止了他,说我跟着也无妨,还省去亲自给师姐写信的功夫呢。”
姜秋水独踞云床,默然地将陶青圆最近送来的传音符一遍又一遍地翻着,殿中矮几被掀翻,花瓶碎片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
不管念多少遍清心咒,泄愤似地乱砍多少东西,他心中的茫然若失与暴戾之感永远难以排遣。
呆坐良久后,他终于传音与陶青圆道:“你不必再替我看着她了,将剩下的传音符给亓瑶瑶,求她来天怀国见我。”
“是我求她,来天怀国见我。”
第84章 天怀国第1天 “私奔”去关爱师姐心理……
“姜师姐求我去天怀国?”亓瑶瑶黛眉微蹙, 看着手里捧着的厚厚一叠传音符,忐忑不安,姜秋水究竟发生了何事?她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陶青圆忙不迭地点点头,左手紧紧攥着那一张传音符, 忧心忡忡道:“我听她的语气, 情绪很是不稳, 恐怕是……”
她欲言又止,明明她为了讨好金主爸爸, 已经极力回避亓瑶瑶与裴允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事实,为什么姜秋水还是醋疯了呢?
恐怕是有大事发生。
亓瑶瑶心头一沉,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多谢你告诉我, 我考虑过后, 会自己回复师姐的。”
其实不必思虑再三、权衡利弊,亓瑶瑶心中明白, 姜秋水不善交际,却一直都以他含蓄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关心着自己,他从不求回应, 似乎单方面的付出就已经令他心满意足。
此时,姜秋水难得有一件事要拜托亓瑶瑶去办,不是难事, 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亓瑶瑶又怎会拒绝?
可问题是……
她被禁止离开琉璃宗了,如此一来,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告诉陶青圆她要出去。
楼远岚向谢淮书告状后,谢淮书立刻回信,责令楼远岚将裴允随随便便塞到哪一个外出任务的弟子队伍中打发出去,再严加看管亓瑶瑶。
不过万幸的是, 楼远岚对谢淮书过犹不及的行为不太赞同,裴允还没被支出去,因此亓瑶瑶还能找到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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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亓瑶瑶偷偷溜进执法堂,趁着楼远岚不在,轻手轻脚地将一封信放在桌上,而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这算不上先斩后奏,师叔一向疼爱她,面对这种特殊情况,她又在信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师叔怎么会不同意她去找姜秋水呢?
但说到底,亓瑶瑶难免有几分心虚,她清清嗓子,微抬起下巴,倨傲地走过弟子们的书桌,背着手快步走出执法堂。
亓瑶瑶刻意避开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弟子,步履匆匆行至芙蓉湖边,她驻足远眺,发现湖边巨石后少年的身影若隐若现。
看来裴允已经按时到了。她嘴角上扬,欣慰地长舒一口气,小步走去。
“我……你可不可以自己打晕自己?”少年支支吾吾的声音从石后传来,他的声音极轻,彷佛在好声好气地与人商量着一件事。
他在与谁说话?不会出师未接身先死,他们已经被人发现了吧?
亓瑶瑶花容失色,她急忙绕到石后,只见裴允左手拿着一张符纸,右手握着一只滴着墨的毛笔,地上散落了不知多少张废弃的符纸,他嘴抿成一条直线,面有难色。
而站在他对面的女弟子面无表情,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裴允,一言不发,她正是被楼远岚派来监督亓瑶瑶与裴允的弟子。
“你在干嘛!”亓瑶瑶小声惊呼一声,她走近一步,不满地戳了戳裴允的腰,责备道:“我不是都把她打晕了,让你把她捆起来吗?你怎么把她带到这来了?”
女弟子不屑地冷哼一声:“我中途醒了,他畏手畏脚,打的结松松垮垮,就是我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们走,别人也不会信这么蹩脚的捆法能困住人。”
“你把她当五花肉一样捆一捆都不会吗?”亓瑶瑶此话一出,那女弟子的脸色更是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