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水足尖一点,衣袂轻扬,转眼间亦飘然离去,徒留姜姝清一人跪坐于原地,心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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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离谱,师姐还能是男的。
裴允食不知味,纵使面前铺满他平时未见过的山珍海味,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戳着碗中的食物,时不时抬眸扫一眼看似相谈甚欢的两人。
“亓瑶瑶,你适应得这么快,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强颜欢笑道,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少女讪笑着挠了挠脑袋:“前段时间才猜出来,所以不太意外。”
她又嗔怪似地瞪裴允一眼:“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他是男是女,是师兄是师姐,又不影响他是我们琉璃宗明峰的人。”
说着,她邀功般地朝还有些不自在的姜秋水笑笑。
怎么猜的啊?看背?还是看啥?
一细想,裴允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们在同一间屋子里居住过一段时日……还是他提议的。
太好了,那时候他正和小白睡在狗窝里,现在小白在御兽园都已经子女成群了。
姜秋水斜睨一眼失魂落魄的裴允,神情自若地为亓瑶瑶夹菜,温言细语道:“瑶瑶在莲明城的酒楼就喜欢点这道菜,尝尝宫中御厨的手艺是否合胃口。”
亓瑶瑶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好吃,她喝一口水,一脸餍足地摸了摸小肚子:“太合胃口了。”
“喜欢就好。”姜秋水羞赧地移开视线。
有什么好吃的?裴允放下筷子。
“师——”他话到嘴边,转了许久才转过弯来:“师兄,你叫我们过来,究竟是何事?那厌生剑,为什么又叫你主人?”
亓瑶瑶在桌下轻轻踢裴允一脚,黛眉微蹙,很不赞成他突然提起此事的行为。
姜秋水眼神微动,他定定地看着裴允,嘴里却是对着亓瑶瑶在说话:“瑶瑶,我总觉得,裴允在我当师姐时,要对我恭敬许多呢。”
似乎确实如此。师姐在意他性别一事明明这么明显,裴允却没点眼力见。
闻言,亓瑶瑶又踹了裴允一脚。
裴允很是气恼,他咬牙切齿地回敬一脚,力度不大,他也不敢很大。
“他踢我。”姜秋水轻描淡写道,他早就察觉到桌下的暗潮涌动,故意将腿伸了过去。
“裴允!”亓瑶瑶尖叫一声。
姜秋水不动声色地看着少女恶狠狠地教训裴允,心中苦闷忽然间便一扫而空,畅快不少
。
以男装出现在两人面前,本就是冒险之举,但亓瑶瑶对他的态度自然,甚至对一些稍微有些逾矩的行为也毫不抗拒,他心中的顾虑打消许多。
不过……
他敛眸,瑶瑶的字典里似乎从来没有男女授受不亲几个字啊。
“瑶瑶别气了。”姜秋水缓缓开口:“裴允心直口快,我不是很介意。”
别气了,体现出他对亓瑶瑶的关心。
心直口快,是在骂裴允不长脑子。
不是很介意?那不还是介意吗?
裴允一通盲目分析,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避开亓瑶瑶的视线,愤怒地瞪姜秋水一眼,为什么姜秋水一变性、一回皇宫,就比从前心机许多?
难道城府深沉是皇室中人的必备技能吗?!
“别再乱说话。”亓瑶瑶小声嘀咕一句,简直是火上浇油。
裴允,完全不是对手。
姜秋水满不在乎地给裴允夹上一筷他最讨厌的菜,开口道:“既然你好奇,我便告诉你好了。”
“师姐……呃,师兄?”亓瑶瑶体贴道:“你现在若不想说,不必急着说。”
“没事。”姜秋水道:“因我出生之日,国师预见我男生女相,身负诅咒,会招来灾祸,他们便将我当作女子抚养,后来将我送去琉璃宗。”
“最近国师说我命数有变,我就被叫了回来。具体的事,我却是在你们发来厌生剑的消息,去寻国师时才知道的。”
“预言中,我是血剑主人,会带领天怀国走向灭亡。”
姜秋水一顿,彷佛陷入沉思之中,旋即继续道:“他……父皇很久之前就令国师寻找压制厌生剑的方法,所以它才会被如此轻而易举地收服。”
“而且,也许是因我命数有变,血剑出世的时间比预言中早上许多,实力尚未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