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花溪月没头没脑的一句想不想搬去净峰住,亓瑶瑶猜测这事要么是和她有关系,要么就是真有非师尊出马不可且短时间难以解决的大事,不得不将她托付到净峰。
花溪月可谓是吊足了她的胃口。
亓瑶瑶看着不远处的冰雪,为难地皱起眉头,师尊每次闭关前都对她千叮万嘱,千万莫要踏入这一片暗藏凶险的地界之中,那狂风与寒雪非筑基期的她可以承受。
贸然前往,不仅是将她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也会打扰谢淮书修行。毕竟其他不知死活闯入的人死就死了,不必多管,亓瑶瑶要是遇上危机,谢淮书就不得不出来救她。
“唉。”亓瑶瑶无奈叹息一声,纵然再好奇,她也不能任性地给师尊添麻烦,只能站在外面干等着,走来走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花溪月走后,谢淮书决定继续闭关,等到原定时间再出来,那她就又要等上一个多月。
亓瑶瑶苦恼地踢走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头一次后悔修炼时摸鱼摸得太多。
虽然即便她到了金丹期,在谢淮书的地界中也是毫无还手之力,但至少比现在好点?她胡思乱想着。
正当亓瑶瑶焦急等待之际,霎那间,云消雾散,冰雪消融。
地上的积雪融化,雪水悄无声息地渗入泥土中,滋润着藏于雪下的青青绿意,不一时,万物萌发,春意盎然。
脚下现出那一条为白雪所覆盖的石板路。
师尊出关了!
湿漉漉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未流走的雪水,有些许湿滑,亓瑶瑶却不在意,她笑容妍丽,提起裙子,身姿轻巧,迫不及待地跑向谢淮书的洞府。
最开始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料峭春意,她一路跑着,草木繁盛,郁郁葱葱,彷佛这一方地界的花花木木就要在这一瞬之间走完从冬日到夏日的一生。
行至深处,亓瑶瑶瞧见坐落于石板路尽头的庭院,此时附近的景色已与琉璃宗其他地方无异。
清瘦颀长的青年坐于院中,修长白皙的手随意搭在青玉茶壶之上,茶香四溢,壶嘴中散出的缭绕雾气为他如寒玉般的指节染上一丝暖意。
苍翠古树抖落一地繁花,缤纷落英与蓝蝶相伴飞舞,遮挡住她的视线,一袭青衣的青年身影如远山般缥缈,亦如山般巍然不动地坐于此间。
“师尊!”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谢淮书心里清楚,是他收起灵力、散去幻境此方天地才有如此变化,但活泼灵动的少女笑容明媚,如坠入人间的暖阳,一路跑来,繁花盛开,仿佛是她消融了冰雪。
亓瑶瑶因奔跑而有些呼吸急促,双颊微红,她停下脚步,腼腆地向一旁捂嘴轻笑的花溪月行礼。
原本进来之前就知道花峰主多半还没走,怎的一激动就全忘完了呢?
这下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眼前翩翩飞舞的蓝蝶莫名有些晃眼,它飞得极近,蝶翅扇起的微风都要触及亓瑶瑶的鼻尖。
当着主人的面,她不敢伸手去赶,于是她偷瞄花溪月一眼,趁着她不注意,亓瑶瑶嘟着嘴对着那只蝴蝶轻轻吹一口气,想让它识趣地离自己远些。
花溪月展颜一笑,谢淮书眉眼间也满是柔和。BaN
看来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注意她,亓瑶瑶面上羞赧。
花溪月站立起身,满院蓝蝶刹那之间于她身旁聚拢,与亓瑶瑶纠缠不清的那只亦乖乖巧巧地落于她的发间。
“调皮孩子。”她理了理发丝,似乎在责怪那只蓝蝶。
“淮书,我先走了。”花溪月语气亲昵地与谢淮书告别。
亓瑶瑶幼时总为花峰主与师尊的关系感到奇怪,为何花溪月叫师尊叫得如此亲密?俊男美女,两人怕不是有什么故事?
后来才知道,论辈分花溪月远大于谢淮书,但论起修为谢淮书压了花溪月一头,两人又是名义上平起平坐的两峰峰主,关系复杂,花溪月便按自己的习惯叫他淮书。
“瑶瑶,你的师尊可真是疼爱你呢。”花溪月温温柔柔,与亓瑶瑶擦肩而过时留下馥郁扑鼻的花香与暧昧不明的语句。
只不过是想借他的宝贝弟子去净峰住一段时日,哄骗一个毛头小子拜入她的门下,就被一口拒绝。
反而得了一句:“他去明峰或是净峰,全看瑶瑶的心意。”
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亓瑶瑶金口一开,她花溪月看中的弟子说不准也会被谢淮书抢走呢。
谢淮书淡淡瞥她一眼,花溪月旋即自知失言般笑着轻轻捂住嘴。
亓瑶瑶纳闷地盯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迷茫地小声道:“花峰主走好?”
待花溪月走远,亓瑶瑶可算来了精神,她笑嘻嘻地溜过去,占据谢淮书对面的位置,歪歪扭扭地坐着,右手撑着红扑扑的小脸蛋,眼珠子一转,好奇地问道:“师尊,她找你说什么呀?和瑶瑶有关系吗?”
“算了,这个无所谓。师尊最近还会闭关吗?饼铺近日出了几个新品,还有酒楼的雪霞羹,我们什么时候去吃啊……”
她嘴里兴奋地念叨着。
世人都以为谢淮书是一个单纯的修炼狂魔,带着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感,冷漠地拒人以千里之外,亓瑶瑶却知道她的师尊完完全全不是那样的人,正相反,外冷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