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紧张,只需任何一方的头领稍稍推力,这战就要开打。
但谁也没先出手,皆在观察对方的动静。毕竟这战真要打起来,恐怕是两败俱伤。
初意原是想展魔尊雄风,震慑鬼族,哪里会当着师父的面,挑起战事。
假若真的打起来,这鬼族...…她是杀还是不杀?
忽见孟阆风的眼神淡淡飘过来,初意端着酒杯不动声色的遮住半张脸,一边挤眉弄眼,暗示他快说点什么。
鬼帝则盯着被酒杯挡住的初意,却看不清她神色。也不知魔尊的力量恢复了几成,即便是七八成,他也难有胜出的把握。
淮舟瞥了眼十辰,见他只是低眉续酒,便知他心里有底,暂且按兵不动。
蒙丘的心思全在刀剑里,哪里晓得旁边几个人的心思。浑身热血已然冲上脑顶,冲屈浮塔叫一声:“到底打不打啊!”
屈浮塔绷着脸,两手紧握金刚棍。鬼帝没发话,哪里敢动。
谁也不给台阶,谁都下不来。
大殿内骤然安静,双方剑拔弩张。
沉默良久的孟阆风突然开口:“莫要因为我突然造访而伤了两族和气,既然大家有意聚在此处调和,何不暂且放下成见,商谈要事。”
鬼帝接过话:“我有意与魔尊商谈,不想他忌讳真君在场,且手下将军话语不知轻重,如何心平气和的谈?”
“你这龟……”蒙丘正要怼话。
初意一声喝止:“蒙丘!”便叫他住了口。
她转而面朝孟阆风,反问道:“真君以为我该放下与鬼族的成见,还是与你师父之间的成见?”
孟阆风与初意颔首善笑:“仙魔大战,师父身负天帝重托,不得不参与战事,如此导致魔尊对他怀有怒怨,亦对本君有敌意。而今两界休战,我也实想借此机会化解其中恩怨,为两界日后相处寻求更为妥当的方式。如若魔尊能同时放下两边的成见,最好不过。”
“呵!”初意冷嗤道:“我与鬼帝间的恩怨不劳真君费心。只是颇为好奇,关于我与你师父的恩怨,真君想怎么调解?是让我打你三掌,让你替玄天受恨。还是带我去你师父闭关之处,给他的心脉也来一掌,就算扯平?”
孟阆风仍是和气的劝道:“不瞒魔尊,大战后,师父一度想与魔尊和谈,但身子抱恙,至今还未出关,遂将此重任交由我。如若魔尊也有修好之意,且随我出去,我与魔尊说明师父交代的话。”
初意尚未回话,淮舟即刻插话:“有什么话不能在此处说?”
孟阆风道:“师父千叮万嘱,只可与魔尊私下说。你们是怕我故意以此为借口,私下出手伤及魔尊?”
初意不给淮舟插话的机会,厉声道:“就算是你师父私下与我谈话,我也不曾怕,岂会怕你!”
二人一来一往的争论几句,最后当着大殿众人的面,果然去外头私谈。
无人瞧出端倪,唯独十辰和淮舟觉着蹊跷,若有所思望着门口。
而另一侧,鬼帝头顶画着的绿色王八忽然睁开眼,往十辰所在的方向看了看,而后抬手拍一下鬼帝的脑壳。
鬼帝似确认了什么,眼中划过一丝狠戾。
***
却说初意随师父辗转几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小院。
观察四处无人,孟阆风即刻设下结界,隔绝外界。
“师父。”初意小声的唤道。
孟阆风扬眉调侃:“刚才的气势有模有样,为师都差些以为魔尊复活了。”
得此夸赞,初意欢喜得眉眼眯成一条缝。
“师父知道我魔军今日会来鬼城吗?”
“我魔军?”孟阆风听得这话,下意识蹙眉:“才去几个月,你这是魔化了?”
初意嘿嘿一笑:“师父不是叮嘱我中途不可卸下任务吗,如今我是魔尊,话里话外都得当自己是大魔头。”
孟阆风不再与她闲扯,道:“右手伸来。”
初意不知何意,仍老老实实伸出右手,又问:“师父来此,真是受天帝所嘱,要为南北鬼族做中间人?”
孟阆风一边查验她的咒印,随口回道:“你觉得为师有这闲情和嘴皮子功夫?”
初意一本正经的赞同:“派师父还不如派白帝子,他能把死人说活,师父只会把活人说死。”
孟阆风猝然掐住她手腕,摁在痛穴,疼得初意叫苦不迭:“师父这是要徒儿的命啊!”
“为师查看你魂魄融合的情况。”他这般道。
初意恍然明白师父是察觉她与魔体融合的异常,刻意大老远跑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