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初意心中顿时一片哀痛,思及师父,更是鼻头酸涩,眼眶发热。她还没能给他养老送终,这就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师父也是黑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命不久矣,没法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一想到自己已是大魔头砧板上的肉,横切竖切都随他的意,就止不住的悲痛。
九夜清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一会儿愤愤咬牙,一会儿唉声叹气,这会儿两眼通红,盈满泪光,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样子。
他下意识问:“怕死吗?”
初意红着眼将他瞪住,就是当真怕死,也不能灭自己意志长魔头威风!
“来,动手吧!反正我人都在你手上,命也是你的。”
九夜清听言,目光微怔:“命是我的...”
初意愤愤道:“对!我这命是你的了,要拿就拿去,别钝刀子磨肉,是男人就痛快点!”
他默然看着她,突然....笑了。
这笑就像冷冬的冰锥子,扎在初意的脊骨上,令她浑身发憷,一阵寒颤。
“是你说的,命是我的。”他莫名其妙接过话。
她也不知这句话到底哪里刺激到了大魔头,他竟一反常态,不杀她了。
这样的魔头更令她害怕....
她登时口也不渴,脑袋也不恍惚了,只求一件事:“你也别再犹豫,一刀下来,痛快点行么?”
“扭扭捏捏,像什么魔头!”
“杀个人很难吗?你以前不是经常....”
“闭嘴!”九夜清实在被她念烦了,抬手往她脑门打个昏咒。
初意声音戛然而止,两眼紧闭,昏睡过去。
这夜,九夜清留下书信在屋中,短短三个字:已回宫。
便扛着初意,离开兵营。
***
近日,魔宫的大臣快疯了。
因为魔尊与王妃昼夜腻在屋里,半步不曾踏出门,已有半个月没参加朝会。
说‘腻在屋里’还是因惧君而客气的说法,私底下有臣谈论时,更是窃窃私语:二人声色犬马、荒淫无度,如此厮混,不知几时休。
最纳闷的是蒙丘,半个月前与魔尊走访魔城时,魔尊分明说还要与他一道去西部和北部,与沙魔、冰魔了解边关的情况。
不过在兵营喝了顿酒,睡了一宿,回到宫里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难不成魔尊那日留下书信匆忙回宫,是因惦记十公子?”蒙丘摸着下巴。
先前还听闻二人分房睡,传出他们感情不和的谣言。这会儿突然如胶似漆,终日锁在屋里。
蒙丘思来想去,打算去蚀天殿探探情况。
刚刚走到蚀天殿,正要询问护卫,就见两名侍从从屋里出来。路子野端着食盒,井里深拎着茶壶。
蒙丘上前,问二人:“魔尊和王妃这几日可曾出屋?”
俱摇头:“不曾。”
蒙丘狐疑的往屋里瞄去,只能看见偌大的厅堂,寝屋在右侧拐去的方位,这里根本瞧不见。
他又问:“你们可曾见到魔尊和王妃?”
路子野道:“这几日小的只负责将膳食端在外间的桌上,也没见到魔尊和王妃。”
蒙丘沉吟:“难不成他们并不在屋里?”
路子野道:“茶水一天更换两次,送进去的膳食也见少,应该在的。”
井里深小声道:“屋里头时而有动静,的确在里边。”
“什么动静?”蒙丘问道。
二人暧昧的互看一眼,脸上飘出两朵红云。
魔尊的私事不可擅议,井里深只得含蓄的说:“就是普通夫妻在屋里应该有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