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你醒醒,白逸……白逸……”
痛哭中,我心念电转,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我盘膝坐在白逸身前,将灵力在体内运行数周,然后双手捻决,将内丹一点点拔出体外。这种疼痛比拔出灵力时要疼数倍,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被撕裂。我不知道白逸刚才被拔内丹的时候有多痛,我只知道自诩痛感已退化的我,此刻宁愿一头撞死在这洞中,也不想承受这种痛苦。
“啊——”
在我极度的痛苦声中,内丹终于被□□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如玉般的淡青色,比我的灵力之色深一点,散发着微微光芒,比白逸的光华璀璨弱很多。
“弱是弱些,总是有用的。”
我虚弱地一笑,用指尖牵引内丹将它引入白逸的口中。
好了,他不会死了。
我身子一软趴在了白逸身上,实在太疼太累了,但我不敢睡去,只强打起精神守着他。
“娘……大哥……不要……不要……”白逸好像在做恶梦,整个人都痛苦地蜷缩了起来。
“白逸,白逸。”
我伸手摸了摸白逸的额头,刺骨的寒意瞬间透入我的掌心。
“怎么这么凉。”
我将外衫解开把白逸抱入怀中,一边搓着他的身体,一边给他唱着在人界听的温柔曲子。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在我的歌声下,白逸的眉渐渐舒展,身体也恢复了些温度。我却有些支撑不住,失去内丹和伤重疲惫,让我不自觉合上了双眼。然而就在我闭目的一瞬间,眼前光影晃动,一条蛇首六足的冉遗鱼正张着血盆大口朝我们扑来……
注:
1、《山海经·西山经》: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峚山】,其上多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泽,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黄帝乃取峚山之玉荣,而投之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坚粟精密,浊泽有而色。五色发作,以和柔刚。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为祥。自峚山至于钟山,四百六十里,其间尽泽也。是多奇鸟、怪兽、奇鱼,皆异物焉。
2、《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英鞮之山,上多漆木,下多金玉,鸟兽尽白。靼涴水出焉,而北流注于陵羊之泽。是多【冉遗之鱼】,鱼身蛇首六足,其目如观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御凶。
第91章 、我的小白
我猛地睁开眼来,抱着白逸往旁边一个翻滚。冉遗鱼一击不中,又向我们扑来。我只得幻出朱獳原身与它搏斗。虽然我生性没它凶猛,但我现在已经成年,也不比它小多少。
没了内丹就没了法力,我只得用最原始的肉搏方式,牙咬爪抓。我因伤重疲累一直落于下风,但越是疼痛越让我充满了求生意志和搏斗的热血,这是逃命三千多年来练就的本能。约莫战了两刻钟,我的体力已近极限,必须速战速决了。我一边与它撕咬,一边观察洞中的钟乳石。又一次近身搏斗后,我故意引它撞断了我靠着的钟乳石,这一段钟乳石上粗下细。冉遗鱼刚撞断,上面的钟乳石就轰隆隆落下,将它砸成了肉泥。
见它死了,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而这一松,我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体内暖烘烘的,发间还有些痒。我用脑袋蹭了蹭,触感结实中透着些许柔软,我猛地清醒过来,内丹回到我体内了!
我睁开眼,发现人形的自己正抱着白逸的大腿,而他靠坐在石壁上,正看着我。
“你醒了!好些了吗?还是把内丹给你,我伤得不重……”
我说着就要再次拔内丹,白逸却按住了我的手,抱歉道:“我上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为了激怒浅陌。”
“激怒浅陌?”
白逸放开了我的手,神色变得清冷疏离起来,缓了一会儿才道:“没想到你会冒险救我,我不该骗你的,我对你,别无他情。”
我愣在原地,感觉身体在慢慢变冷,却不甘地问道:“那天晚上呢?你唱了那首歌,还说那不是梦!”
“我只是听你唱了那首歌,醉梦中还叫了我的名字……抱歉。”
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压抑下满腔愤怒,一字一顿道:“所以,你在耍我?!”
白逸没有说话,却是默认的表情。
我越气越急,心里却道:“他一定是在逼我走,我不能上当,被他气得失去理智。”
我缓了缓情绪才道:“白仙,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想让我独自逃命,但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没有这么为一个人明知是死路一条,还拼命赶上来的!更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今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白逸看了我良久,突然手一伸将玉笛唤出。他珍爱地抚摸着玉笛,柔情百转,又惆怅满怀地道:“我确实爱过一个人,她曾救我于危难,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如今……她只是不记得了,我相信总有一日,她会回到我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