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过来,你们没得选。”月落招着手示意她们赶紧过去。
“亦辰,抹掉记忆的事交给你了。”月落见她们不过来,拿着麻袋就去套她们了。
“看在你来时给她们喂了壮胆药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亦辰撇撇嘴。
汐沫心想,怪不得看她们一脸毫无惧怕呢,原来吃了药,还是月落给的药。
月落麻溜的给她们套好麻袋,“什么勉为其难?这本来就是你家主子交代下来的破事,我是善良的出手相助。”
月落翻了个白眼,哼了两声。
他俩斗着嘴没注意到殷淮佑身上散发着渗人的冰冷气息,一拳砸在桌案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桌案有了一丝裂痕,他的手背也破了皮。
“涧溪,他生气了。”汐沫看了一眼桌上的裂痕,“这桌案相当厚实呢,他这一拳也伤到自己了。”
萧策眸光微闪,“上次他送几个倌给我,我都没这样好么,他在气什么,那死小子。”
亦辰跟月落把那四名女子装进乾坤袋,小心的看了一眼殷淮佑,这么生气的么!
“丞相,你还不现身么?”殷淮佑那一拳还抵在书桌上,神色冷凝。
汐沫疑惑的看着萧策,“他为啥那么笃定你就在这里呢?你用的是秘术,月落跟亦辰都没发现?”
“大概是因为看到亦辰他们在,所以试探两句吧!”萧策这么想着,可是也有一丝丝不确定。
又是一拳,这一拳直接将案桌打坏了,打坏案桌的同时,鲜血也从殷淮佑的手上流下,一滴一滴格外醒目刺耳。
“还是说,我要叫你萧策?”殷淮佑神色悲愤,声音高了几分。
“看他这模样是确信你在,他手伤的可不轻,你还是见一见他吧!”汐沫劝道。
萧策皱着眉,这小子真的生气了么?
殷淮佑的手淌着血,冷然的站着,“亦或者,我要叫你……涧溪,你才肯出现?”目光看向萧策站着的方向,自嘲的扬扬唇角。
听到这个名字,亦辰跟月落都下意识的掐着对方,他怎会知道涧溪这个名字?
“皇上,丞相不在这里,你……”亦辰根本不知萧策在这里,还是想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待回去了再问萧策,为何殷淮佑知道他的名字一事。
“他在不在,我不用看也知道。”殷淮佑用带血的手指着萧策站着的位置,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我是你养大的,你的气息没有谁也比我更清楚,我知道你不是凡人,狐妖还是狐仙,是什么都好。”
殷淮佑微微停顿,朝着萧策走了过去,“可你不是一直留在殷沛么?那你就一直是我的丞相。”
汐沫退了几步,萧策解了秘术,亦辰跟月落掐对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萧策竟然真的在,连他们都没发现。
萧策看向他流血的手,“我的名字,你从何得知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只是你忘了。”殷淮佑微微一笑,声音低沉。
汐沫挪到月落身旁,跟他们一起看着这离奇的景象。
“我何时告诉过你?”萧策对此毫无记忆,有些怀疑的看着殷淮佑。
“十一年前的宫宴上,你心思似乎很好,难得的喝了些酒。”
萧策听到这里,立即出声制止道,“等等,十一年前你就知道了?”
“我瞧着你有些醉意,就散了宫宴,你不记得当时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记得很清楚。”
殷淮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说,丞相你醉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你说,你不是丞相。”
月落咽了一口唾沫,双眼放光,无比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说,萧策。”
“你笑着摇头,望着我的脸,眼神很迷离,说,我是涧溪。”
殷淮佑停下,眸子里带着浅浅笑意,看着萧策讶然的神色再度开口。
第234章 是你,你会杀了我么?
“你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你说,淮佑长大了。然后,你那一瞬间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狐狸。”
“正常人此刻不是应该魂都吓没了么?他居然还赞叹漂亮,我也是敬他是条汉子。”月落瘪了瘪嘴。
汐沫凝眸看了一眼两人,对月落跟亦辰道,“我们回去吧!”
“你不想看么?”月落惊讶的看着她。
“想,可是现在,我们不适合待在这里,尽管我们被无视的很彻底。但是,涧溪没有无视我们呀!”汐沫一左一右拽着两人胳膊就要带他们出去。
“上神,王没有要求我们出去。”亦辰带着最后的倔强,拒绝了一下。
“给他留点面子,我们走吧!”汐沫带走了他们,临走前看了一眼一脸懵的萧策跟神色难测的殷淮佑,“你不害怕么?”萧策眸光深沉的落在殷淮佑脸上。
殷淮佑脑袋微微一偏,笑的很是好看,“不怕,因为我知道无论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的丞相。”
萧策凝视着他,确认他没有撒谎后深深的叹息一声,“坐下……”
殿内除了案桌旁有张凳子外,也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了,殷淮佑闻言却是老老实实的往下坐,萧策微微皱眉。
殷淮佑坐下时发现底下竟然多了一把凳子,好奇之余多看了两眼,萧策也在他对面坐下。
“把受伤的手伸出来。”萧策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殷淮佑听话的伸出手,那只手还在流血,萧策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死小子半点也不爱惜自己,“教你的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能用内力的用死力气做什么?手若是废了,看你还怎么当皇帝?”
萧策嘴上数落着他,却已经开始擦拭他手上的血,他如同隔空取物一般,只要一伸手就立即有他想用的东西显现,殷淮佑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不有你在么。”殷淮佑只有傻笑。
“淮佑。”萧策将他手上的血擦拭干净,涂抹上一层厚厚的药膏。
“嗯。”殷淮佑轻应了一声,眸光深沉的看着那双手。
“你怎么想的?宫里的那些女人你没有一个看上的么?还是说,你看上的那个人,不能生?”萧策给他手缠上纱布,问的很是随意。
汐沫说的他虽觉得有点不可能,但还是问问本人比较好。
殷淮佑沉默了一会儿,萧策纱布已经缠好,看向殷淮佑,殷淮佑的沉默让他感觉到,他还真看上了一个不能生的。
“没事,不管你看上谁了,都说来听听,她即使不能生,有我在,我也能让她给你生。”殷淮佑说的信誓旦旦。
殷淮佑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萧策。
殷淮佑瞧他这模样,心中有着不详的预感,“你看上的人是别人的?”
难道是汐沫?不可能,他们也才见面而已,殷淮佑可是在三年前就计划此事了,定然不是,三年前有谁入宫了?
萧策回想着过往,三年前太多事了,进宫的人太多,他根本想不起来。
“你……”萧策还想问他,见他盯着自己看,神色有些怔忡,心里犯着嘀咕。
这小子该不会看上男人了吧!这么难以启齿不说,是怕自己责怪他么?若真是如此,那也便算了,还是不问他了。
若是问出来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竟然迷惑了他精心养大的孩子,杀了吧,伤的肯定是殷淮佑,不杀,他又膈应的很,干脆不知道算了。
“不愿说就罢了,夜深了,你早些歇着,我回去了。”萧策半起身,却被殷淮佑拽住了手。
他半弯着腰看向殷淮佑,这是什么意思?
殷淮佑促狭一笑,“你不想知道了么?”
萧策扒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想知道。”
他怕自己知道了,会连夜去把那个人给杀了,竟然诱惑他精心养大的帝王,罪该万死。
殷淮佑仰头看着他,笑的,“怕知道了,会想杀了那个人么?”
“当然。”萧策答得毫不犹豫。
殷淮佑注视着他,眸子里毫无笑意,“假如我说,是你,你会杀了我么?”
萧策眨了眨眼,什么?假如是他,怎会有这种假如,看来殷淮佑是在试探自己底线,会不会因为他看上男人而对他失望什么的,毕竟自己养大了他,他还是很在意自己感受的。
萧策想了想,不能说的很绝对,否则殷淮佑会大受打击,不就是在感情上面跟寻常人不一样么?
“不会,你看上谁我以后也不管了,你要把澜肃继续拿太子来看,我也不管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心意已决,我没什么好插手的。”
萧策说到此微微顿了一下,“你如今行事,步步有谋略,我倒还拿从前的眼光看你,是我的问题。”
“这样也好。”如今三界还算太平,暂且就留在殷沛,一旦这一世殷淮佑死去,殷澜肃登基,他就不管了。
殷淮佑垂下眼帘,萧策居高临下看去,竟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罢了,既然不管就不问了,萧策原地消失了,在他消失之际,殷淮佑看向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愣愣出神。
月落没有听完全程,多少有些不高兴,亦辰劝道,“你想知道,王回来了你去问他。”
“我问他,他会说么?”月落望着天边,他可不觉得萧策会告诉他。
“沫沫,当时你干嘛要拉我走嘛!”月落想起来不无遗憾,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月落,有些事一眼就能看穿了,让他们去谈不是很好么?”
她不确定殷淮佑会如何说,但她知道,无论殷淮佑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萧策都不会伤害他。
他们三人说着走回了院中,只是看到院中那抹身影时都齐齐愣了一下,是镜寒川,他长身玉立,眺望着夜空,神色淡漠,那冷清的气质让人觉得总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
月落下意识的后退,亦辰也觉不妙,跟着月落后退。
“哥哥也睡不着么?”汐沫还是想先试探一下镜寒川是否生气了,小心的问了一句。
镜寒川缓缓低头,转向汐沫,一时并没有说话,汐沫只觉得这不是正常的反应,他一定生气了。
“哥哥,对不起。”汐沫老老实实的道歉。
第235章 选择哥哥
“为何你总觉得我会生气?在我面前永远那么小心翼翼的么?”镜寒川沉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悲伤。
“我不想让你失望。”汐沫语气低低的。
“怎么会失望呢?你的存在本身对我来说就是希望跟惊喜,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不好的看法。”
亦辰扯扯月落,“要不,我们这边也退下了,他俩应该也有话要说。”
月落推开他的手,“他俩聊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要留下来。”
亦辰努努嘴,他真是年少无知啊,亦辰抄着手就潇洒离开了,他要回去休息了,这些事他就等他们谁愿意告诉他就行了。
在镜寒川眼里,她这个唯一的妹妹是最重要的,汐沫有些难受,看向月亮转移了话题。
“哥哥,涧溪跟殷淮佑你怎么看?”
“当局者迷。”镜寒川淡淡答道。
“哥哥,明日我要离开殷沛了,你要回天瞿么?”月亮穿过乌云又重新出来了,汐沫脸上的光也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要去见玄苍了么?”镜寒川手摊开,方才还忽明忽暗的院子,此刻亮如白昼。
月落站在回廊上,双手抱着柱子,脸就挨在柱子上,一脸的匪夷所思,镜寒川这么做是何意?
“嗯,看到殷淮佑跟涧溪今夜的谈话,忽然就很想见他。”汐沫抿嘴一笑,有一丝少女的娇羞也有着肆意的张扬。
看向镜寒川时,眸子亮晶晶的,“所以,我要去见他了。”
镜寒川回望着她,眼神深邃,“沫沫,若有一日,我的生命跟你与玄苍的感情取舍放在一起,做一个选择时,你会选择什么?”
汐沫只愣了一瞬思考镜寒川话里的意思后,就毫不犹豫开口,“选择哥哥。”
镜寒川轻轻一笑,翻手是光,他覆手时方才的光辉化作片片花雨,冷然清姿,唯一与他不匹配的大概就是那腰间的荷包了吧!
“你与他们相处短短二十几年,就对他们产生了感情,我们与你相处十万年,你就不心疼我们么?”
天后绷着脸,自潇然回天界后,她精神状态好多了,也开始装扮,人也艳丽了许多。
“在凡世他们是我的双亲,她病重时,您竟然还刻意隐瞒消息,若不是汐沫救回了她,我现在如何面对他?”潇然寒着脸指责道。
“他们是你的双亲,我们就不是么?就因为我们寿命长,你就觉得我们等得起你是么?他们凡人一世就很短么?他们可以轮回转世,那我与你父君呢?”
“你轮回的那三万年里可曾想过,若是我撑不下去走了又如何呢?你还能看到我么?汐沫,汐沫,她没有出现时,你是天界潇洒的太子,她出现后,你做的多少事都是因为她,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天后声音凄厉,因为身体摆动太大,凤冠上的步摇都随之晃动。
“要我一件件说给你听好好提醒你一番么?”
“你是天界太子,你是天界的希望。”天后每次苦口婆心说起潇然来,必定要提起他的太子身份。
“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么?我说的是您刻意隐瞒皇后病重一事。”潇然凝眸。
“有区别么?若不是你遇到了她,后来为她殒命,你也不会轮回,受这么多苦,我们母子的感情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都是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