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沐尘被她这么一看,胸口一窒,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跟她独处,觉得有些窘迫。
玄苍看着全部挤进他房间的几个,淡淡扫了一圈,就坦然坐到桌旁。
月落扯出一张笑脸,“这不怕你待会一时冲动,一巴掌拍死贺沐尘嘛!”
“何至于此!”玄苍身份暴露也不避着谁了,淡淡说了一句。
“情敌都找上门了,还是个在凡间不错的强敌,当然怕你弄死他了。”白泽凉嗖嗖的在一旁接话。
“贺沐尘,你,喜欢我?”汐沫想想还是直接问他比较好。
贺沐尘微微错愕了一瞬,然后坦然一笑,“给你带来困扰了是么?”
汐沫愣了愣,他这是承认了,可是怎么会?
“我知道我跟你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你是神仙,而我只是凡人,短短一生在你的一生中也许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
贺沐尘一直淡淡微笑,声音温和,“可,你是我目之所及,心之所向,即使清楚你我之间没有可能,也还是想要在你的生命里留下我的痕迹。”
汐沫微微启唇,她想说点什么,可贺沐尘却微微抬手示意听他说完,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她要说的话,所以在她开口之前,他想把心里话一次说完。
“即使知道你有恋人,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深陷其中,其实很不道德,很卑劣,是我以前一直引以为耻的,可是自己陷进去之后才发现,情之一字,最是难言。”
贺沐尘苦笑,“当我自己也成了以前不耻的人才发觉,即使想要抽身而退,也做不到了呢!”
“你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卑劣,如果不是被发现,你可能会一直埋在心里不说。”
汐沫心中不是滋味,她与贺沐尘相处时间不多,她甚至不知道贺沐尘怎么会看上她。
“在凡人里面,你是我们所见之中最优秀的一个,无论哪方面你都很出色,你有更好的人生,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也希望你以后能有美满的人生,跟喜欢你,你喜欢的女子过一生。
这句话汐沫在心中默默补上了,这话此时对贺沐尘说出来,太不适合了,他怎么可能立即走出来,说这话就是空话。
“以后我们还能再见么?”贺沐尘知晓她的另一层意思,希望他一切都好,只是跟她无关。
“私心希望不见,世间之事,皆无定法,却很难说。”汐沫浅笑。
他们以后不要再见了,如果他能慢慢忘记就很好了。
贺沐尘轻轻点头,“那你们一路保重,我告辞了。”
“嗯。”汐沫缓缓点头。
贺沐尘眷恋的看着汐沫,也许以后他都再也看不到她了,这次见面就是最后一面了,他想再多看看她。
汐沫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呃,我们要走了。”
这种眼神很让人吃不消,她也不想他再陷得更深了。
楼上也没闲着,他们怎么可能乖乖上楼待着,自然是施法显现了楼下情形。
而玄苍虽然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却也默许了这种行为,该听的他没少听,该看的他也没少看。
此时见汐沫说要走,都假模假样的毁灭方才偷看的痕迹,正襟危坐的互相拉着家常做出没有偷看的模样。
贺沐尘告辞后,汐沫对着楼上淡淡说道,“你们可以下来了。”
月落白泽第一个出来,一脸的你谈完了,我们要走了么的迷茫神色。
莹儿在身后无语的撇了撇嘴,对晶儿说,“他俩真能演。”
能演算什么?他们还能编呢!
月落下楼后,走到汐沫身边,“沫沫,你跟贺沐尘都说了些什么呀?”
白泽也凑到跟前来,“对呀,说给我们听听呗!”
汐沫白他们一眼,“你们不是从头到尾都听了么?还让我说什么?”
“你知道了?”白泽扯扯嘴角。
“你们像是会安安分分等的性格么?”汐沫瞥他们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就是你们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么?
“是玄苍想看,我们才一起看的。”白泽迅速甩锅。
第118章 银湫的真实身份
走在楼梯转角的玄苍,他想看?他说了么?
“没错,我们怕他乱想,才一起看的。”月落拼命点头。
“你们承认自己想看也没什么,何必推到玄苍身上呢!”汐沫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是嘛,那我们看,你不生气咯?”月落笑眯眯的问。
“当然。”汐沫回以微笑,只是下一瞬间就一左一右的拧着白泽跟月落的耳朵。
“你们两个看了就看了,推到玄苍身上做什么?不老实。”
玄苍走了下来,贺沐尘那句目之所及,心之所向其实他听在耳里还是有所触动的,贺沐尘算是有礼有节。
如果不是月落抖出来被汐沫知道了,汐沫去问,他也许会一直把那份情意藏在心里。
相较之下,潇然他就觉得没那么君子了,贺沐尘至少知道汐沫心有所属没有机会后,会老实的退开,潇然却一直往跟前贴,可恶。
“走吧!”玄苍淡淡说了一句。
贺沐尘在汐沫面前的云淡风轻在走出客栈后就变成了一副落寞的神情,他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没结果,可是这么剖开了还是很难受。
他刚走出去就看到穿着便服的小喜子匆匆朝自己奔来。
“公子。”小喜子还是很注意的,虽然心中焦急,可是也没暴露贺沐尘的身份。
“你跟来了?”贺沐尘问。
“奴才没有跟踪公子,只是昨夜回去之后一直担心公子,一早去公子寝殿里,发现公子不在,便猜想公子来这里了。”小喜子解释着。
“回去吧!”贺沐尘语气淡淡。
小喜子见他神色淡淡,不敢多问,他隐隐感觉神医跟他家主子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是,公子,公主昨夜去了淑妃娘娘宫中,奴才让人看着了,如果要去篱妃娘娘宫里,就先把淑妃娘娘她们带到公子您宫中。”
“奴才擅自做主,还望公子恕罪。”小喜子低着头不敢看贺沐尘的脸。
却听到贺沐尘轻声道,“这次我急着出宫没有交代下去,你做了我想要安排下去的事,你做的很好,我没有选错人。”
小喜子听的心中一喜,他最想的就是他的能力被二皇子认可,一次夸奖,一次鼓励对他而言都是前行的动力。
他是二皇子,不,是皇上以后的左膀右臂,他要做到更好才能帮主子分忧,这是他在贺沐尘说让他处理好那次的事后去他身边伺候时在心中立下的誓言。
“多谢公子赏识。”小喜子浅笑回应。
“皇上,奴才派去的人说天瞿的那位公主自离开后就杳无音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四国之内都有可能,可就是找不到模样很丑年龄相符的女子。”戚公公低声汇报着。
皇帝听了龙颜大怒,“一个女人也找不到,真是一群废物。”
“皇上息怒,您想她模样那么丑,又是一个弱女子,离开皇宫如何生存?”戚公公带有暗示的话听得皇帝眉头舒展了几分。
“你是说她可能已经死了?”皇帝问。
“极有可能,否则怎会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到?”戚公公现在只想着能让皇上淡忘这件事,派出去查探的人都回来跟他抱怨。
单是在泽承找个人都千难万难,更何况还是在四国内找一个他们相貌都不清楚的人,只知道丑,丑成什么样又如何得知?
而且太子殿下也让皇上不要追查此事,继续查下去也不好,以太子殿下的聪慧早晚会觉察,倒不如早些放弃的好。
“那就别浪费时间去找了,只是日后得仔细点太子身边的人,若是发现形迹可疑诸如那种貌丑的女子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朕。”皇帝算是暂时搁下此事了。
戚公公领命,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皇帝可算放弃了,他就怕被太子知道了,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虚妄之森里,陆赟已经是第七次被绿芜揍趴在地上了,原本就不好看的脸此刻已经肿的老高。
“快起来。”绿芜黑着脸道。
她美梦破碎了,她以为她能跟在镜寒川身边的,没想到镜寒川把她带到这里,交代他们不许打架之后就走了。
时间退回到她跟着镜寒川去了汐沫说的前一天。
银湫第一眼看到镜寒川就认出来了,喜笑颜开的迎镜寒川上楼,“国师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
客栈除了她,就没人了,似乎比汐沫她们来时生意更惨淡了。
镜寒川看着眼前这个剔了仙骨的女人,并未移步,“不必了,我只是来确认一些事。”
银湫敛了笑意,一脸的慎重,“国师要确认何事?”
“你为何对汐沫撒谎?”这是镜寒川问的第一件事。
银湫疑惑的皱皱眉,国师竟这般在意汐沫?“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所以你就隐瞒你被剔除仙骨的事?”镜寒川眸光冷清的看着她,“你对她所说的事全是假的?”
银湫连忙摇头,“不,我虽然隐瞒自己自脱仙籍一事,可我夫君坠魔,失去孩子的事没有欺瞒上神。”
绿芜听的云里雾里,什么事,这个女人又是谁?
“我夫君不是仙君,他只是一介凡人,我与他相爱后也想让他跟我一起长久的在一起,就渡了些仙气给他,那时我尚未察觉自己怀孕了,所以导致孩子在体内很不安稳。”
“孩子是在我剔仙骨时没了的,他受不了刺激就坠魔了,他就离开了我,我失了仙骨,失了夫君孩子,放眼四国之内,只有天瞿最安全了。”
镜寒川听完只是淡漠的说了一句,“说说重点,你为何知道她自废身份拒了潇然求娶。”
她的爱恨情仇他不关心,那些事跟汐沫扯不上关系,倒是她为何清楚汐沫在皇宫里的事值得注意。
绿芜在一旁心生佩服的看着镜寒川,她虽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但是听说了失去孩子,夫君她还是有些触动的。
失去仙骨失去孩子还失去夫君,要多惨有多惨了,她听了都有些同情她了,如果她跟镜寒川成婚了又失去他,她如何能承受?
第119章 谁说我没有爱的人
可镜寒川关心的点完全不一样,他听了神色淡漠,只是关心跟汐沫有关的事,幸好是兄妹,否则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银湫脸上有一丝不自然,她果然不能小看镜寒川,这个男人理智的可怕,动之以情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事已至此,你觉得你不说实话,我会放过你?”镜寒川淡淡扫她一眼。
她欺骗汐沫,被汐沫察觉后她并未追究,因为她心系寻找玄苍一事。
但是他可未必,她既然能准确说出汐沫在天瞿发生的事,杀不杀,就取决于她怎么解释了。
绿芜捂着心口,一脸的感动,寒川他待自己是不一样的,今日虽然问话,却未曾威胁她,嘻嘻。
银湫唇瓣张张合合,却没有挤出一个字。
“说实话未必会死,撒谎必死无疑,你想好怎么回答我。”镜寒川淡漠坐在长凳上,左手轻轻放在桌上。
银湫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想,说实话未必会死,也是有死的可能,这要看她有没有伤害上神的动机了。
绿芜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给桌椅擦擦的,但是镜寒川淡淡瞥了一眼就坐下,似乎不介意。
不是不介意,而是他在坐下时,已经施法净了桌椅,不沾一丝尘烟罢了。
而且,绿芜觉得能近距离看国师也是一种幸福,普通俗气的板凳因为有他坐着,看起来也高贵了几分。
银湫扑通跪下,“国师,如果我说我是在梦境中看到汐沫上神在天瞿发生的事你信么?”
“我在梦境中看到了那一切,还看到了国师。”
绿芜被银湫那扑通一跪吓得倒退一步,而镜寒川巍然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只是当银湫说她在梦境中看到了镜寒川时,绿芜一脸的鄙夷,呵!
又是一个觊觎国师美色之徒,还说什么梦境,分明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说清楚一点。”镜寒川淡漠的用食指敲击桌面。
“我那几日看了不少话本子,心中总是在想国师究竟是何等丰采?梦境中竟看到了汐沫上神拒婚那一幕,遇到汐沫上神时,也只是试探着说一些,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见过汐沫,所以那日看她眼睛已经认出来了,而她梦境中汐沫也是那张丑颜,所以那时她心中已经在猜测她做的梦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而梦境中国师的目光似乎一直追随着一个身影。”
银湫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镜寒川,希望镜寒川能信她所言。
“你是梦神?”镜寒川看向她。
“是,曾经潇然太子替上神渡天劫时,就是让我给上神织的梦境。”银湫回答,只是心中在想潇然殿下也是一个痴情人,可叹呀!
镜寒川目光平静,声音低沉有磁性,“你让汐沫替你注意你夫君一事?”
“是,我担心他一个坠魔的凡人会不好过,可是我离开天瞿去找他不现实,我只是个凡人了,其余三国里皆有妖魔,我寻他势必要跟那些妖魔接触。”
银湫又瞥了一眼镜寒川,她这不算是利用汐沫上神吧!她只是让她寻魔君的路上顺带留意一下她夫君罢了。
“不必费心去寻了,比起经历的事情,你比他不是要惨烈许多?”镜寒川语气淡淡,但是听在耳里格外好听。
银湫错愕的凝眸,什么意思?
“你为他渡仙气助他长生,有孕之身剔了仙骨,失了孩子,他为你做了什么?”镜寒川敛眸反问。
若不是汐沫答应留意她夫君一事,镜寒川根本不会提及此事。
银湫唇蠕动了一下,她确实说不上来她夫君曾为她做了什么。